而且,随着这形势的变化,和走这一带官道的顺遂安全,这个把月来,是越来越多的过路客人打这儿的官道经过,她已经是又收了些年龄不大身体健康的人到手里,在经过短暂的三五日培训之后就分到自家几个店里做临时小二用了,却还是整得几个铺子看起来都忙忙碌碌的,几近人满为患了。
所以,十天前,她就已经让凌耀轩给属于她家的家仆每人发放了两套外穿的单衣,一水儿的天青底色镶边短襟、过腰坎肩、寸半宽的腰带、长短适中的棉布长裤、外加每人两根天青色的裤带、和两双结实的布鞋。
她给自家仆人发放裤带的原因,是因为有着属于这个时代的以各种奇怪的绳子来系裤子的由来,有的人,还一不注意就会在蹲下站起时把稻草朽布条之类的裤带给挣断了的尴尬,而她是个闺中少女,可不能让自己家的下人有如此尴尬的情形出现在自己面前。
所以,索性让空间里的那些山贼婆娘有点儿事做——,绣花不成,你粗手粗脚的婆娘们专门做长短基本上相同的一根根裤带出来总不是个难事儿吧。
今天,又给分别花了才三五两银子买来的十名逃难小女子安排了活计,让她们住到下人房那一处的一个单独院子里,每日里的工作就是缝衣做鞋,并说了,除了月例银子一个月有二百文之外,每做好一套衣裳交上来并得到管事认可了,再奖励五到十文钱。
如今,周家大媳妇已经荣升了内院管事,一个月领六百文工钱呢;乐得这女人每天的嘴角都带着心满意足的笑,跟她那男人也是可着劲的去做自家小姐安排下来的每一件事情。
这银子的来源,就是凌耀轩去卖的那十八匹原色丝缎,因着自家主子急需用钱,所以一次性的,凌耀轩就当场做主卖出,一百二十两银子一匹,也卖到了他家乡的县城里所出现过的未经染色刺绣之气的原色丝缎的最高价格,然后,过家门而不入,又直接的打马回来了。
六月里,梦凡她爹才跟四叔一起从老家长途跋涉而来。
说起这段日子的耽搁,她爹得在家里帮着她爷爷安排大姑姑出嫁的事宜,还得跟丁家地主谈妥退租天地的事儿,这段日子,还忙着回了山里的族亲长辈那儿露脸,东家娶新妇请客吃酒做司仪、西家嫁女领头送妆担、某家同族长辈过寿请笔吏等大事。
李明杰一来,屁股下的板凳来没有坐热,就让梦凡把手头所有的银子全部交上去。
还一再的说,若是梦凡敢在他走后乱花了一个钱,等他日后知晓了,定不轻饶!
也是赶巧了,赫连擎天这时候突然再次来到清泉村,按照子侄礼节,来见了他问了个安,李明杰一弄明白眼前这个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居然就是女儿说的那个砸下三百两银子的人,就以男女七岁不同席的教条让梦凡从接风宴上退到了闺房里。
一顿饭下来,梦凡就发现,自己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折腾好的新宅子,居然差点儿就被她爹给卖了银子去。
“小姐,老爷跟赫连老太爷和小世子爷说,这宅子太大了,咱们家主子少,就您爹娘和您弟弟日后住,过几年您也是要出嫁的,没得浪费了屋子,咱们家里又本就是穷人处处都需要钱,少爷又是要念书交束脩日后还要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一级级一年年的读上去的,一年的束脩银子又贵,日后的打点又多、家里亲戚朋友间的礼尚往来也是多,所以,请世子爷行个方便,把这宅子一半的费用都换成银子给咱们老爷。”
芳儿一字一句的转述着梦凡她爹的话里意思,听得呆在简陋闺房里独自用饭的梦凡那神情,是一眨一愣的。
这宅子,是自己建来给家里人的,与赫连擎天有什么相干?当初只说是合伙做生意,又没说是合伙起屋造房子,哦对了,好像自己跟爹就是这么说的。
那怎样才叫做是过几年她就要嫁出去,所以别浪费了屋子呢?难道她李梦凡在这世间的居住面积永远只该有家里那与弟弟一起住的房间和眼前这屁大点儿的方寸之地的小闺房么?
这新宅子,就算是不住,拿来卖钱,又怎会是按照宅基地+材料钱+人工费+加伙食费等等就能算清的?
不说别的,就说这清水村外,地皮是会随着这一带的渐渐繁荣起来而涨价的好不?
还有,她的心血呢?都可以不算进去?
再是,她对拥有一个居家住宅的念想,也就这么直接地被忽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