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吃个鸡蛋够奢侈

    哪知，这天晚上，爹爹根本没赶回来，请了相熟的人带了信，说是另外一个舅公家留下了人，说是趁着她爹去了，也帮着主持一下他们家的分家事宜。

    梦凡很是吁了一口长气儿，给娘亲交代了一下她今天赚的钱钱用到了哪里，娘倒是只责备地数落了她几句，说是小孩子家家的，买小鸡仔这种家里的事儿竟然也不先回来商量下，然后，没啥下文了，她也算是暂时躲过了一劫不是。

    这一日，听家人说，是她的十岁生日嘛，所以，她今天自己动手穿了一件寻常放箱底里的衣服，没补丁的还是粉红色的，虽然看起来很土气，但是咱胜在长得有灵气不是？呵呵，替自己乐呵乐呵。

    喂猪、喂鸡、又收拾了家里人的衣裳来洗来晾到村外的树丫上的竹竿上，赶在娘亲从地里回来之前，梦凡把中午的饭菜做好，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才牵着弟弟一起去了村外那连绵在一起的田梗边呼唤着娘回家吃饭。

    闻回声知道娘亲在哪块地里之后，她拉着弟弟一起跑了去，帮着娘背起装着镰刀和砍刀的背篓，锄头也扛在自己肩上，让娘亲牵着弟弟走在前头。

    对着一路上打招呼的村中人，娘亲在前面累却乐呵地回着话，在娘和弟弟的身后，偶尔遇到与她年岁相差不大的女孩，她们和大人一起下地回来，羡慕又不屑地瞄一眼不用下田干活的她时，她也均送上浅浅又有理的笑。

    小门小户里的农家女孩子，又有几个不用下田劳作的呢？估计她算其中一个特殊的！

    但是谁又有个脾气暴躁性格霸道又自我狂傲的书生爹呢？没有，整个村子里也有上过私塾的，但是博取功名的壮年人除了他爹还一个都没有，这也是她李家在这靠山村里的头一份，当然，再过几年的今后那也是说不准的。

    你说她爹真把她当大小姐养的话，又哪里来的一天到晚训着她当玩耍呢？如果她不是当成个农家大小姐养的话，又有哪户人家都十岁了的小姑娘是十手不沾泥呢？

    这简直令人纠结，又让人很是无奈，不过，在这些女孩子眼里，她已经算是过得舒适地不得了的了，不然的话，为什么一路回来碰到的其他村中小姑娘看她穿得干干净净的粗布衣裳后，那眼神里，很少有真的羡慕的呢。

    当然，要是让她肯自觉的去做一个货真价实的穿越农家女，日日田间地头的劳作着，那简直是要人命的事儿了。

    回到家时，她立马到墙角放下身上所有的小农具，走到厨房，揭开大灶后面附带着的小锅子锅盖，从里面舀出温热的水倒进洗手的木盆里，试了试温度，再端到娘和弟弟的身边：“娘，弟弟，热水洗手洗得干净些！”

    李程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没有什么表情，无声地接受了这简单的来自女儿给予的暖意，先把儿子的小手给洗干净了，她自己才好好的清洗。

    饭桌前，李程氏看着桌子上面的三碗饭两个菜一个汤有些微的愣怔，大米干饭白白胖胖一粒粒的，一碗红萝卜丝夹了些许红辣椒丝清炒的，一碗泡菜咸菜本来是简单的，可却因着切的方式和在泡菜坛子里捞出的各种颜色的泡菜所以一看就是令人食欲大开的，还有一碗上面漂着青菜叶子丝的鸡蛋汤，里面用料不多，但是黄的蛋饼和绿叶丝的搭配也是很好看的。

    “娘，您辛苦了，弟弟也饿了吧，快坐下来吃。”梦凡笑嘻嘻的，那亮晶晶的双眼里，有着希望得到一句母亲赞赏的意图呢。

    李程氏是依言坐了下来，可愣怔却转变成了淡淡的怒气，没好气地冲着梦凡说道：“你个好吃鬼，你爹不在家，我们应该省着点儿煮稀饭吃的，家里的米也只有一缸了，还是寺里和尚大师们送的了，统共就有几个鸡蛋都是要拿去卖的，你怎么还给拿出来煎了作汤。浪费粮食你都不心疼的吗？为什么不煮点杂食在饭里？我没教过你要时时的省着粮食？今年稻子收成那么差，要这样吃下去的话，要不了两三个月我们家里就揭不开锅的……”

    好一通数落，让原本希望得到一句“哎呀，我女儿真会做菜，我的凡凡满十岁了，我家女儿真的很能干”等等之类的赞赏的心思直接给灭了。

    在母亲的连番数落和质问中，她闭唇，用鼻呼吸，压制心中作为女儿不该有的怒气，张嘴说了句：“娘，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李程氏怀着身子男人又不在家独自劳作了一日，心情可想而知，只是，当门外传来李婆婆高声的说话声后，这才让她想起了一件事。

    “凡凡——，奶奶给你煮了白鸡蛋，还热乎着呢，今天啊，你过十岁生辰了，明天就吃十一岁的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