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狂风一般地卷到周亚茹跟前,抬手就给了周亚茹一把掌。
周亚茹不提防,一下子被甩倒在席面上,再抬头时,不仅沾了满脸满身的酒菜,脸上也红肿了半边,虽然看着好笑,但在场的人却俱面无笑色。
康于氏便指着儿媳怒声斥责道:“你素日在家里就疯疯癫癫的,今天喝醉了酒,越发地的一派胡言乱语起来,还不快给你如意妹妹赔罪。”
周亚茹捂着脸,满心蔑视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婆婆。
父亲为了攀附权贵,不惜铤而走险,匆匆将自己低嫁给了一家产业单薄的小户之家,夫君还是个才气不高心却比天高的庸俗男人。
父亲只当为自己好,可有想过自己嫁给一个自己都看不起的男人,过得是多么的压抑。
这还不算,这家子同样是个爱攀附富贵的,婆婆明知道自己和丘如意不对付,还是带着自己天天跑来奉承于氏母女。
这也就罢了,谁让自己嫁个穷人家呢,偏那个自己看不上的男人,心心念念的竟是丘如意这个自己从前闺中的死对头,可笑即便如此,她也咬牙认了,但是上天竟还不肯放过自己,竟让这个死对头嫁给京城的权贵之家。
老天何其的不公平,她心里不服气,此时见婆婆怕得罪人,还一味地诬陷自己疯癫,凭着这个罪名,她都可以被休弃了。
周亚茹伸手抹去脸上的酒菜,冷笑道:“儿媳没有疯癫,倒是有点醉了是真,也因此酒后吐真言罢了。如意妹妹有了好归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这做嫂子的也替她高兴。只是那日夫君当面确实不该当面拒亲,万一如意妹妹心里有疙瘩,到底于夫君前途不利,儿媳这才想着借机替夫君赔罪,何错之有?”
周亚茹说到这里,重又将杯中斟满了酒,举到丘如意跟前,笑道:“好妹妹,你若是不在心里计较被拒亲一事,就请喝下这杯酒吧。”
丘如意心中暗叹,原来天地间不独丘若兰一个心肠毒辣见不得人好的。
若是按着她从前的性子,怕是早就一杯酒泼上周亚茹的脸上,说不定拽过她来就拳打脚踢了,或许这本就是周亚茹算计之内的,不过她注定要失望了。
丘如意看着周亚茹淡淡一笑,将酒杯放在桌上,轻松坐下身来,淡然道:“原来表嫂敬酒是为了这事,这杯酒我还真不能喝呢。本就是表嫂想多了,我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两家一直门不当户不对,也是康家姨妈上门求的恳切,我母亲碍着姐妹情面,虽不好直接回绝了,却是从来没有松口过的。倒是表兄误会了,或许冥冥中老天自有安排,使得表兄的姻缘也只会落到表嫂这样的人身上,这才让他莽撞行事了。他事后倒是实实在在对妹妹磕头谢罪,我本就没在意,过后越发不往心里去了。”
丘如意在未来婆婆跟前出了这样的糗事,还能这般的气定神闲,实是出乎周亚茹的料想,倒让她一时愣怔了。
虽不敢再奢求卢国公府的亲事,于氏却对女儿的表现,在心中感到由衷的欣慰,于是微笑地走到女儿身边,伸手轻抚女儿的后背为她鼓劲。
丘如意又对着康于氏笑道:“姨妈向来疼爱如意,如意也敬重姨妈,故从前虽没见过表兄,但在心时还是拿他当亲兄长一般。就算那日表兄行事不当,如意却从没往心里去过。也正因为如意心中坦荡,身正不怕影子歪,故仍与姨妈家如常走动。今天之后,丘家仍会待姨妈为上宾,却恕丘家寸土不容表兄夫妻了。”
康于氏不由叹气,丘如意所言倒也符合两家的实际,虽然言辞中多轻蔑自家儿子,却让她无话可说。
倒是周亚茹冷笑道:“你既然心坦荡荡,怎么倒怕见我夫妻二人了,可见还是心虚。”
丘如意听了,笑道:“这不是如意心虚,而是因为你的其心可诛。你我既然是亲戚,便是有什么事情,私下里多少解决不了,非要摆在大庭广众之下。何况今天家里这么多有头脸声名贵重的夫人,一个不好就可坏了我一生的名声,轻则嫁不出去,重则要了我的性命。但凡你心中存有一点善念,便不会如此行事。这般蛇蝎心肠的人,我们丘家不敢也不屑与之为伍。至于表兄……”
不想这时却听一人插言道:“自然极可能会近墨者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任谁都会退避三舍的,也是他命不好,竟娶了你这样蛇蝎的妻子,今生算是毁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