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又道:“女儿之所以这样在意父亲纳妾,也是为母亲报不平。父亲只管读书做官,家中的里里外外,哪样不是母亲费心料理,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如今相扶着走过大半辈子,他却贪新鲜纳妾侍,对母亲也太不公平了。不过,女儿如今已经知道错怪父亲了,父亲仍是女儿在这世上最最景仰的人。”
于氏叹笑道:“你这话说的太片面了,母亲对这个家的付出,可不仅仅是为了你们父亲,这是作为一个妻子、母亲该尽的责任,也是为了自己生活的更好。你将来出嫁,切不可以料理府务要挟姑爷,你嫁给谁不要管家撑事,他娶哪个,也一般要照料家中里外的,算不得十分的功劳。”
丘如意便叹道:“如此说来,要一个男子不纳妾,看来只能看他的良心了和自家的命运如何了。就如您遇着父亲,嫂子也是个好命的,所以才遇着了大哥。如此看来,女子还真不能高嫁。”
于氏笑着斥道:“你又胡说什么呢,你可是丘家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眼中可看的事物多些着,若只看着阿猫阿狗般的妾侍,倒是抬举她们了,也贬低了自己的身份。”
丘如意便拉着母亲撒娇道:“女儿本来就没把她们当回事,是母亲老是一再地提了又提,所以才引得女儿说了这些不经的话来。”
于氏便笑道:“原来竟是母亲的不是了。”
母女二人便不再谈论这些让人扫兴的话题,转而商量着接下来的时日里,如何在繁杂的事务中安排会亲友家,她们因为这次在京城住得太久,所以此次回来,倒是买了不少京城的时鲜物件准备赠送亲友。
日子就在忙碌中度过,丘如源在家里帮不上忙,又惦念着读书,所以不过住了几日,辞别了母亲,又嘱咐妻子好好和如意相处,便回了京城。
王巧儿听出丈夫的意思,是让自己伺机劝着点丘如意,相信国公府的富贵权势必会让丘如意心生向往的,到那里她自己主动愿意嫁,相信于氏再是心中不肯,也舍不得违了女儿的心愿的。
王巧儿心中苦笑,她如今在丘如意那里的情面,早不能和从前相比了,两个心有嫌隙的人,如何能敞开心怀聊到那些私密事?
不过,王巧儿细思后,决定如果有机会,还是应该引导丘如意一下的,如果丘如意顺顺当当嫁入国公府,她虽未必能沾到什么光,但自己的子女却因为同一个“丘”字,将来还是有可能得些好处的。
不过,王巧儿却一时半会没有机会和丘如意套近乎了。
因为于氏离家时日太久,家中内外积下不少的繁琐事,再加上还要会亲友送礼物沟通感情,于氏虽能干,却也不免手慌脚乱了。
所以丘如意少不得帮着忙进忙出,王巧儿又要养胎,不能时常出院子,这姑嫂二人整日也难得有坐下闲闲聊天的时间。
如此忙活了有大半个月,于氏母女才将家中诸事都理顺了,便也有了心思打探起离开顺阳城的这几个月里发生的新闻旧事了。
头一件,丘若兰侍母至孝的事情自不必说,于氏母女冷淡对之,她母女倒是对周亚茹嫁入康少立一事颇有些好奇。
当日康于氏在于氏跟前,装样子打听周亚茹的情况,于氏给了她一个软钉子,不过听说两家到底还是结下亲事。
只是直到于氏母女去京城前,两家还没走完三书六聘,没想到三两个月再回来,二人竟已经成了亲,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提及这事的人并不知道康于两家曾议过亲事,只知道康于氏和于氏来往密切,又是堂姐妹,所以话里就有些为康于氏抱屈:“她当日为了儿子的前程,才上赶着结这门亲事的,各处礼仪都按着顺阳城第一等来进行的,聘礼亦是不菲,为这没少花费了银子,生怕让周家女儿受委屈。哪知周家却待这个女儿稀松,薄薄一份嫁妆,勉强比小门小户的女儿强些。当日娶亲时,明面上看着倒也光鲜,内里却着实寒碜,啧,啧,周家那位继夫人做出这等苛待元配嫡女的事,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于氏听罢,没什么表示,倒是丘如意奇怪道:“周亚茹的性子霸道着呢,她怎么会吃这个哑巴亏,单说她母亲留下的嫁妆,拿出来也丰厚的晃人眼了。”
那夫人便笑道:“再怎么利害,也不过是个闺阁女儿罢了,能利害到哪里去,还不得忍着。说起来,这门亲事周家本就是低就,她不也得认命,如今嫁妆之事亦是如此,也怪她外家不在这里,不然不至于被欺负到这等地步。”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