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得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读书少,头脑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了,被苏嬷嬷这一通教导,没学到什么本事,倒把个头给绕得昏天暗地疼痛不已。
丘如意勉强忍了两天,便不得不扶墙而出,找到于氏,哭诉道:“什么借刀杀人、隔岸观火、指桑骂槐、欲擒故纵……这哪是后院纷争,分明是浴血战场。天天也不用想其他的了,只管算计反算计吧,依我说,这将帅们也不必请什么军师了,只管让这后院妇人过去,保管将那三十六计耍得纯熟。”
于氏忙把女儿搂在怀中,乖儿肉儿的安慰半天,这才责备苏嬷嬷道:“哪有一口吃个胖子的,她又不急着出阁,你只管慢慢的教,别把她给累着了。”
苏嬷嬷只得忍气应是,偏丘如意又叫道:“不学了,再也不学了。这两天弄得我昏头昏脑的,若再学下去,我的头都要痛死了。便是痛不死,以后也不嫁人了,这哪是嫁人,竟是上刀山下火海了。”
于氏一听女儿说不嫁人的话,吓得不轻快,慌忙顺着女儿道:“好,好,不学了,咱不学这些了。”
苏嬷嬷便再也忍不住了,怒道:“按说奴婢不该多嘴,只是既然奴婢担了个教导的名头,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这个职责,夫人以为这是真心疼爱她吗,在家里有您疼着她,将来她嫁了人,难道您也跟了去吗?她的人生需要她自己去走,以咱们家的门第,她极有可能嫁入高门,面对的是姑婆妯娌妾侍,一朝不慎,便是悲苦人生。”
丘如意向来是个直爽性子,那些曲里拐弯的斗心,向来不是她擅长的,本来也想学点来用,免得总被人说自己粗俗鲁莽,但真正听了两天后,她觉得还是做回粗俗的自己更自在些。
丘如意便说道:“苏嬷嬷把嫁人一事也说的太可怕了。既然是高门,必定规矩森然,我只按着礼数行事,她们能耐我何?姑婆妯娌也就罢了,连妾侍都成了须忌惮的了,那些为人妻子者,还活不活了。我将来必是正妻,她们敢反上来,看我不提脚将她们卖了,我不寻她们的错就是她们祖上烧高香了。”
苏嬷嬷摇头叹息:“小姐想的太简单了。”
于氏此时也不由皱眉深思起来,丘如意见状,忙拉着母亲的衣袖,笑道:“女儿实在不喜欢算计来算计去的,头疼。女儿可有吴大娘和范大娘两大金刚呢,谁敢算计我,我就敢打她个稀巴烂。您放心,以女儿的性子,定吃不了亏的了。”
苏嬷嬷仍在坚持:“明刀易躲,暗箭难防,若你不能识破这其中的阴谋,找谁算帐去?还不是吃哑巴亏。”
丘如意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但又一想,她实在懒得动那个脑筋,自己既然不是这块料,何必硬按着头皮去找不自在?
见母亲似被劝动,丘如意眼珠一转,双手合十,笑道:“阿弥陀佛,我自小信佛,上天定会保佑我一生顺遂,那些内宅争斗之事,平日里听听作消遣也就罢了,如何能专心去学呢,倒象是不信我佛能庇佑似的。”
于氏也不由双手合十,连声道:“罪过,罪过。你既然不愿学这些东西,那就不学好了。倒是这苏嬷嬷敢于直言,忠心一片,以后就让她跟着你,若真有何不妥,她也能提点着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