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买了一张四川旅游地图,在上面找了一处风景美丽偏远的地方北川县。最后他们在北川县山区租了一间大房子住了下来。房东是个老太太,孤身一人在家,子女都在外面打工去了,房子正好空着,整个二层全租给他们了,一年也才收他们1000块。老人家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到她这种偏远地方租房子,乐呵呵的帮他们把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五一节,他们去县城转了一圈,还心血来潮的照了结婚照,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大堆。因为芯兰没有户口,阿旺也没办身份证,所以他们只好请老太太做媒,就这么草草的做了对天仙配。意似鸳鸯飞比翼,情同鸾鸟宿同林;甜甜蜜蜜!夫妻恩恩爱爱到永远!
好日子一晃两月,芯兰从甜蜜中渐渐中感觉到一丝丝不安,她也说不清,按说这种隐姓埋名的太平日子该是很安全心安才对,但她怎么会晚上老做噩梦呢?就如同哥哥被骗去窑场做苦工前晚一样的不安。
恶人命长天不怜老实人,天撼地动神州飙血。
2008年5月12中午,阿旺和芯兰正相拥着在沙发上看电视,可突然天旋地转、地动山摇,电视戛然而止,桌椅板凳都跳了起来,芯兰尖叫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阿旺第一反应就是地震来了,他想拉着妹妹赶快下楼,但哪里还站的起来,屋顶的房梁眼看着就要朝沙发塌了下来,阿汪一把把坐在他大腿上的芯兰推了出去,紧接着整了房子都塌了下来。
等芯兰再次醒过来时,她已经趴在一片废墟中,背上满是砖块瓦砾,芯兰身上多处隐隐做痛,但她感觉还没有伤筋挫骨,只是被瓦砾压的动弹不得。她的右手边就是沙发底部,她知道哥哥就躺在沙发的另一头,哥哥会不会遭到什么不测。
她用手敲击着沙发底部,哭喊道:“哥,哥哥,你在哪,在哪啊!”阿旺在芯兰的呼唤声中惊醒,他发现自己的腰部被大梁压住了,地上满是他的鲜血。他痛苦的应声道:“芯兰,你没事吧?”
“哥,我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阿旺看了一眼压在身上的大梁,泪眼朦胧的说:“哥哥,只怕是再不能...”
轰...,又地动山摇起来,瓦砾哗啦哗啦的落在他们身上,阿旺被大梁压的啊啊大叫,芯兰恐惧的尖叫道:“哥,哥——你怎么了。”
阿旺汗如雨下痛苦的答道:“不要怕,不要怕。”
“哥,你到底怎么样了。”
“芯兰,你听我说,你要记住哥哥现在说的话,不要怕,也不要说话,要保存体力,总会有人来救你的,到时有人来了你就拼命的呼救,或者用瓦片敲击,一定要让人知道你还活着。还有,钱在衣柜了,将来出去后,拿着这些钱,找一个老实人嫁了。”
“哥...你说什么,你要吓死我吗!要扔下我吗!你以为你死了我还能活吗。”
阿旺脸色苍白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妹子,你听我说,是哥对不起你,原谅哥哥再没这个能力了,你一定要记住哥哥刚才说过的话,哥哥实在是没能力再说第二遍了。”
“哥,哥...,不要扔下我,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的;哥,你不能不守信用,我怕,我怕黑,哥,我求你,求你不要死。”
“妹子,听话,不要哭,不要说话。哥哥今生能和你在一起已经无怨无悔了,从相识到相守,哥哥知足了。妹子——,你如果还爱哥哥的话就给我好好的活下去。”阿旺满脑子都是深圳逃亡时的影像。
“哥——,不要扔下我,不要扔下我,我怕,我怕。”
阿旺血流不止,上半身渐渐发紫浮肿了起来,听着那头妹妹的哭泣声,他咬着牙说:“妹子,不要哭,哥哥不走,哥哥一直都陪着你,不怕啊!”
“哥,我看不见你,我怕啊!”
“不怕不怕,不要说话,不要哭。你如果怕就敲击一下,我会敲击一下回应你。”
阿旺的血在一滴滴的流尽,脑袋变得很模糊,但他还是要坚持着回应芯兰,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再咬咬牙,救援人员就要来了。”敲击声在沉寂的废墟里一遍一遍的传送着。芯兰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次醒来时,阿旺的血渗红了地板,穿过沙发流了过来,芯兰看着手上粘的血,惊恐万分的敲着沙发呼喊着:“哥,哥——天拉,老天爷,我求求你,求求你睁睁眼发发慈悲吧!”可无论她再怎么哭天喊地,那头已经没了声响,芯兰哭喊着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