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牧澈瞅他,“这回可是满意了?”
沉陈慢条斯理地喝口茶,道,“我倒没什么满不满意的,也不知道江陵州府这般中饱私囊的举动能否算上处理得好……”又饮了一口,“总之呢,小爷我只在乎能否拿回我那袋金子,颜欢姑娘是否能得到妥善安置,当然还有,是否大仇得报。”
笙月阁被算计一事摆明了就是背后之人耍着他们玩,又焉有不回以一点颜色之理?
寒牧澈揉揉沉陈的脑袋,“只怕你这回得来的金子可是原先的数倍了。”
他让江陵州府得了一个立大功的机会,就州府那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性子,又怎不会加倍贿赂?
提到金子蠢读者就觉得有些高兴,眯起眼睛点点头,又道,“不过看小二说的,这里的官府可不太靠谱啊。看来回了帝都之后还是要说上一说……”
寒牧澈执茶杯的手一顿,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带着些狼狈道,“你要回帝都?”
沉陈有些疑惑于寒牧澈的反应,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被门口的动静引去了注意力。
他们坐的地方位于墙角,旁边有一盆绿意盎然的百岁竹,还有一面绘着竹林山石的二折画屏。正好挡住其他人看过来的视线,而他们却能清楚地看至门口。
客栈门口为了防雨水泄进来,特意挂上了一副帘子。帘子由细密的珠片和一些穿好的珠玉编成,顶端紧密织在一起,下面则像流苏一般一条一条垂挂下来,有风吹过时就发出竹片跟珠玉碰撞的清脆声响。而此番,门帘上的所有珠玉被撩起来碰撞在一起,却迟迟不被放下。
有人进来了。那个人穿着黑衣,带着斗笠,一身黑衣被横飞的雨水打得透,更显出修长坚毅的骨骼来。雨水顺着他的斗笠垂下来,就像一个小型雨幕。
来人举着帘子站在门口,大雨和寒风在他身后交错,黑色的身影几乎要与外面的漆黑融为一体。
这出场太过霸气,原本算得上热闹的客栈一下子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回不过神来。
直到某个角落里站起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
少年挥挥手,冲着来人招呼道,“影,这里!”
门口的人几乎一眼就捕捉到了少年的身形,在他还没有开口招呼前。微不可查地点点头,黑衣人向着少年的方向大步走去。
直到他走进来,客栈中的人才发现这人在斗笠之下还带着一面骨青色的面具,不由面面相觑,纷纷把探究的目光投向被屏风格挡着的角落。
待影走进来,摘下斗笠放在一旁,沉陈才笑道,“影你总算来了。”
影点点头,“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
“事情都解决了?”寒牧澈问,顺便将一杯倒好的热茶推到影面前。
影也不客气,接过来一口气喝干净,才开口道,“那韩氏夫妻本是影杀楼一个分堂的正副堂主,那日我们到的时候那里其实还有些小鱼小虾,我解决他们费了点功夫。”
沉陈就笑了,“怕不只是费了一点儿功夫吧?话说回来,你怎会今日才到,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影隔着面具也带了一点笑意,“倒叫小世子说对了。当日中招,等你们走了之后那帮人却是把我弄去了株州分堂。当时我又要装昏迷又要记路的,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幸好有小世子预先留给我的药,这才好将计就计,找到机会连同主人派来的人一起踹了影杀楼在株州的势力。”话锋一转,“却是不知小世子这边如何了?”
沉陈和寒牧澈相视一笑,寒牧澈道,“倒是也多亏你当初在厨房留下记号,才让我们也好将计就计。”
事情还要从刚从回春谷出来的时候说起。
那一天临近傍晚,影驾着车却发现所至之处越来越偏僻,远远看去前方竟似只有一户人家,当即心生警惕。
后来果真出了意外。
接近那所独栋的房子时,一个武功丝毫不亚于他的人悄悄来到他身后。影自是察觉到了,只是他更察觉出,周围并不止这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所幸之前他已经暗示了沉陈他们,正好将计就计,装作中毒昏迷被掳了去。
后来再出现在沉陈他们身边、带着他们去住那间客栈的人自然已经不是原来的影了。
当时他们跟着“影”,实则已经在暗自留意。
本来二人还打算同影一起把该客栈隐藏在暗处的人都揍一遍,但他们顺着还未被完全掩饰的痕迹去了之前关押影的厨房,从影用余灰隐秘标出的记号中得知他们并不是这个客栈里面的人的对手。两人一合计,便也学影将计就计。
跟着“影”来到笙月阁,再利用官府之力去打击,看似被摆了一刀,其实反击早已布下。
这恐怕是“影”和其背后之人都没想到的。
沉陈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