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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丁一已经劫了也先出来,居然对他们骂道:“蠢货,瞪着我能杀死我么?赛刊王不知道怎么断了手,快入去救他!”冒着浓烟的帐篷里,丁一如果不是在地上摸着那截断臂,发现那断臂手指上戴着好几个戒指,他也是看不清赛刊王伤势的。
也先被那烟呛得此时仍在拼命地咳嗽,他可不象丁一有所准备,闭了眼冲入去,摸索着拖了人就出来。不过等得也先喘匀了气,开口却是说道:“你没有骗我,我是有大气运的,你咒我不死,雷也炸我不死。”不单是他,被瓦剌军士抬出来的赛刊王,身上除了那断肢,也没有被半块手榴弹的弹片命中,或者是他们真是有大气运,或是赛刊王久经沙场对于危险的敏锐,采取了最为恰当的躲避手段。
赛刊王极是硬气,就在这被手榴弹碎片切割得破烂的帐篷面前,坐了下来,咬了一截木头,教军士用烙铁烙在断肢,生生烙熟了止住血,一张脸痛得惨白偏生没有呻吟一声,吐了咬断的木头吩咐道:“传令下去,只是遭了雷,我和特知院都无事,太师拔刀斩了雷火,不伤分毫!各部不得妄动,违者以作乱论,杀无赦!”那些纷乱的瓦剌军士,听着立时有了主心骨,纷纷四去传令不提。
丁一听着,不禁心中赞了一声,也先能称霸草原,他身边真是有人材的,这赛刊王这份冷静比他强忍痛苦的坚忍,更加的可怕和难得。草原的军队,是最无纪律姓的,打顺了以一敌十不在话下,打不顺,就被生生赶出中原。
他这话吩咐下去,却是安抚人心以防搔乱,否则引起营啸的话,这几万铁骑一旦崩散,后方虎视眈眈的脱脱不花,保证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你想好怎么答复我没有?”也先这么对丁一问道,似乎此时被刀架于颈子上的,不是他而是丁一,“我没有耐心了,我不想等到太阳升起,你现在就必须给我答复,否则的话,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
他一点也不害怕丁一,一点也不在乎丁一架在他颈上的刀。这不是装腔作势,贴身劫持着他的丁一,从对方的呼吸和颈动脉地搏动,可以看出来,也先的平静是发自于内,绝非装腔作势的平静和淡然。
也先又问了赛刊王伤势,后者答:“无妨,支撑得住。”
于是也先点了点头,便没再问,不单是再问下去,会破坏赛刊王方才努力在军士面前营造的坚强形象,实际上他和伯颜帖木儿都被劫持,也需要赛刊王撑住来主持大局。他对丁一说道:“你在乱军济了皇帝的命,今夜更是教他逃了去。别说只是朋友,便是安答,便是亲生的兄弟,也还了情义。”也先笑着说道,甚至还伸手抚了抚自己戟张的胡须,似乎丁一横在他颈下的长刀,根本就不存在,“你在万军之前,发下誓言,替我征战十年,今晚之事便算了。但攻打明国,就不容你不参战不出力!”
他没有去问英宗到底怎么溜掉的,丁一什么时候做的手脚。也先不是一个刑警也不是一个侦探甚至连提刑官也不是,他没有这癖好去寻根究底。他在意自己看中的人才,特别是能在他的大营里,万军之中,把他劫持的人才。
“我发誓,你就信我?”丁一颇有些好奇。
也先笑了起来:“你比熊罴更大胆,比狐狸更狡猾。你也有如狼王一样的气概,连吉达这样的勇士也愿为你效死。但你是忠心的人儿,你说出的话,比金子更贵重。你发誓,我便信你。”
丁一听着有些脸红,想不到自己这号人,在也先的心中,居然信用值这么高?不过想想这老小子被劫持之下,大约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吧?若是自己放了他,大概就翻脸不认人了。
谁知也先似乎猜出丁一的心思,笑道:“你莫以为,刀架在我的颈上,就是劫持了我。”他信手一指,缩在吉达身边的少年阿鼠,“你说,我教人射这少年一箭,你杀不杀我?你若杀我,这少年就要死,那些明军的俘虏就要死。你若不在乎这少年……”他对伯颜帖木儿说道,“特知院,我教人射吉达一箭,你可害怕?”
“我不怕。”伯颜帖木儿也毫不惊慌。
也先愈更笑得开怀:“你能把特知院交给吉达,你信任他,我杀他,你能如何?你能不计他的生死吗?你不能,你是忠义的人,你劫持不了我,你也杀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