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阿飞正传》。
这部电影一开始是想拍一个警匪相恋的故事,但拍到最后却成了“无脚鸟”的故事,总共拍了60万英尺的胶片,相当于三四部普通电影的长度,出名怕老鼠的刘徳华在老鼠窝拍了好几天,最后一个镜头也没用上;梁朝韦苦熬了3个礼拜,电影里却只出现了3分钟;而冒着坠毁危险出动8架直升机拍张囯荣在菲律宾跳桥自杀,最后观众看到的结局却是他被人拿枪打死在火车上。
拿时间、金钱、人力、物力堆出来的镜头胶片说弃就弃,可想而知这部巨额投资、大牌云集的电影只让叫投资人邓光容亏得血本无归,急怒攻心被送到医院抢救,而在那年的金像奖颁奖典礼上,王佳卫上台领取最佳导演奖座时致辞,第一句话就说:“感谢邓光容先生对《阿飞正传》义无反顾的支持。”
有鉴于此,林宥伦才不敢让王佳卫直接开拍《悟空传》,但却每月给他发着工资,让他先把整部电影用分镜头画本的形式搞出来,省得他浪费胶片。
王佳卫也不着急,这就这样慢工出细活地磨着,磨了一年多时间,他房间里堆起的画本足有一人多高,居然只完成了一半的工作量。林宥伦一开始还经常打电话询问王佳卫进度,后面给王佳卫的蜗牛速度打败了,每星期一次的电话联系变成了每月一次,而最近这半年里,他都没有再给王佳卫打过电话,倒是该给的工资,从来都没有断过。
总是做一件事肯定会无聊,闲暇之余王佳卫偶尔也会写写剧本。正好这段话时间黑.帮片很吃香,王佳卫一时兴起,就“跟风”写了一个剧本。一开始他只是写着玩儿,全当打发时间,可剧本写好后被刘镇韦看到,又经由刘镇韦的手,到了电影制作人邓光容的手上。
邓光容就是那个当初甩了程冈一巴掌,最后让程冈发誓永远不再帮他拍电影的家伙,他看过这个名叫《卡门旺角》的剧本后,觉得这部片子很有搞头,就动了投资的念头。
王佳卫听说有人看好自己的剧本,心里就起了别样的念头,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拿出《悟空传》的完整构思,而且这种纸上谈兵的工作说实话已经让他有些厌倦了,所以他就想拿《卡门旺角》先练练手。
邓光容不知道王佳卫手上正在帮林宥伦做另外一部电影,知道了打死他也不会给王佳卫投资,王佳卫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就串通刘镇韦瞒着邓光容,就这样获得了投资,请来正当红的刘徳华、张曼钰做主角,用了小半年时间拍成了自己的处女作。
电影拍完邓光容才得知事情真相,可这时候生气已经没用了,木已成舟,只能想办法做补救。
邓光容放出狠话,要是刘镇韦和王佳卫不能把这事情解决,以后就让两人吃不了兜着走,然后这才有了周星池找刘镇韦拍戏,刘镇韦求周星池帮忙约林宥伦出来吃饭的事情。
王佳卫毕竟心虚,不敢直接面对林宥伦,吃饭时候就只有刘镇韦和周星池两人。
林宥伦没想到周星池为《变相怪杰》找的导演居然是刘镇韦。
刘镇韦是一个娱乐至上的商业片导演,但香港影评界却总把他归类于另类导演的行列,概因他电影从来都不缺少古灵精怪的创意、标新立异的细节和超乎寻常的想象,《变相怪杰》在他的手上能拍成什么样子,倒让林宥伦有些隐隐的期待。
林宥伦和刘镇韦也是熟人,见到刘镇韦,林宥伦就想起了王佳卫。他把王佳卫丢在那里半年多不管不顾,想来真有些对不起未来的王大导演。
林宥伦在饭桌上问起王佳卫的事情,周星池和刘镇韦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周星池有言在先,他只负责把林宥伦约出来,这时候当然不会多话,剩下刘镇韦只能硬着头皮向林宥伦解释说:“林先生,本来我正准备和你说这事的,王佳卫那边出了一点情况……”
林宥伦刚拿起了酒杯,又突然放下。刘镇韦的话让他有种“宴无好宴”的感觉,今天这酒果然不是那么好喝的。
在听完刘镇韦的解释,林宥伦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他气的不是王佳卫拿着自己的开出的工资却跑出去接私活,而是《卡门旺角》作为王佳卫少数不坑人的作品,居然从自己手缝里漏了出去,白白便宜了邓光容。而好笑的是,要是没有《卡门旺角》让邓光容尝到了甜头,估计他也不会一头栽进《阿飞正传》这个“大坑”里。
林宥伦肚量还没有小到要因为这点事就和王佳卫计较的程度,反正《悟空传》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开拍,索性就放王佳卫出去历练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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