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可此时他没在,所以我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等待他去接电话。
没想到崔可夫冲我扬了扬下巴,语气平淡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这个电话你去接吧。没准是你的部下打来的。”
我点点头,走到报务员的身边。戴上耳机后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道:“喂,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您是谁啊?”
在片刻的沉默后,耳机里传来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是我啊,师长同志。我是伊利亚。”
“原来是伊利亚中校,”原来和我通话的是一团的副团长伊利亚中校,既然是他和我通话,看来近卫第117团的围已经解了。“情况怎么样,救出近卫第117团的指战员了吗?”
“师长同志,请放心。”伊利亚信心十足地说道:“近卫团没有被敌人消灭。当我们赶到时,在团指挥所附近至少躺着上百具德寇的尸体,而我们的近卫军人们仍然在顽强地继续打击着敌人。我们营赶到以后,和坚守团指挥所的友军前后夹击,将进攻的敌人全消灭了。”
“干得漂亮!”我在夸了他一句后,接着追问:“你们营的伤亡如何?”
“一营长和另外还有一个连长牺牲,牺牲71人,负伤153人,不过部队的建制还相对完整,可以继续战斗下去。”
听完伊利亚中校的报告后,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一营刚投入战斗一个多小时,居然就减员两个连,赶紧吩咐他:“中校同志,我命令你立即接替近卫第117团的指挥,率领部队继续坚守下去。记住,只要还有一个人在,阵地就绝对不能丢掉……”
我的话还没有说话,忽然有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抓住我握住送话器的手,接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的耳边响起:“奥夏宁娜同志,请让我来给近卫第117团的指挥员说几句。”
我扭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居然是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顿时想起自己此刻是在待在司令部,而不是自己的独立师师部,像我这样擅自任命自己的部下担任友军部队的指挥官,可是犯了军中大忌。
我连忙把耳机摘下来递给若卢杰夫,同时心虚地望了不远处的崔可夫一眼。不过崔可夫神色如常,似乎对我这种擅作主张不以为然。我再看看若卢杰夫,他接过我递给他的耳机后,若无其事地戴在头上,对着送话器说:“喂,中校同志,我是近卫师师长若卢杰夫少将,请您让团里的指挥员接电话,我有事情要交代他们。”
听到若卢杰夫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在暗自揣测他会说什么话,所以侧着耳朵仔细地聆听着。过了片刻,耳机里似乎传来了声音,因为外面的枪炮声太响,我就算隔这么近,也听不清里面说的是什么。只听若卢杰夫语气平稳地说:“你是117团的参谋长,那就太好了。我是师长若卢杰夫将军,我现在向您宣布一项任命,从此刻起,由独立师来的伊利亚中校正式担任你们团的团长职务,听明白了吗?”
若卢杰夫会同意我的安排,这一点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等他一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我就连忙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感激地说:“谢谢,谢谢您,将军同志。”
对方一边和我握手一边笑呵呵地说:“奥夏宁娜同志,应该是我谢谢您才对。近卫第117团在今天的战斗中,不光战士的伤亡大,就连各级指挥员也减员达到了二分之一。谢谢您为我们师补充了这么优秀的指挥员。”
我回到桌边时,崔可夫和古罗夫也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看来他们也认同我刚才的临时任命。我在礼貌地用笑容回应着他们时,心中也在暗暗叫苦,看来我的一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打光了。
冲向司令部的德军最后也没有得逞,他们在遭到司令部警卫营的顽强阻击后,不得不扔下成片的尸体,灰溜溜地撤退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暗中松了一口气,幸好德国人不知道这里是集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否则他们非集中重兵猛攻这里不可,到时我们所面临的真的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局。
傍晚时分,克雷洛夫返回了司令部,同时和集团军所属各部队的联系也几乎恢复正常,这时,我们才得到了较为完整的战报。
克雷洛夫拿着一叠收到的战报,大声地向我们朗读着:“在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的防御中,不少的工人支队和部队分队一起,战斗到弹尽粮绝,最后全部牺牲在自己的阵地上。在这些由斯大林格勒工人组成的支队里,有国内战争时期察里津保卫战的参加者,大多数是**员。今天下午,保卫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的工人支队,同逼近的敌先遣分队展开激战。叶尔莫尔金的第112师和若卢杰夫将军所属的第37师的部队,歼灭了工厂前面广场上和通往工厂的街道上的敌人。戈里什内和古尔季耶夫和第95、第308师的部队,与武装起来的工厂工人一起,以‘街垒’工厂车间为依托,狠狠地痛击通往工厂的街道上的敌人,在战斗中,他们得到了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的支援,成功地击退了敌人的进攻。现在几千具法西斯分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广场和街道上,几十辆燃烧着和击毁的坦克堵塞了大街和通道,然而,敌人仍有一些零星的分队突入到伏尔加河岸、尤其是工厂之间的河岸。霍加尔斯基将军和他指挥的炮兵,没有给敌人留下在那里有立足喘息的机会,在我军东岸炮火的配合下,我军步兵从两翼合力围攻,打得敌人遗尸遍地,落荒而逃。”
古罗夫听完这份电报后,兴奋地说:“太好了,看样子我们可以在天黑以前,打退敌人的进攻,并彻底地消灭楔入我军防御阵地的敌人。”
崔可夫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刚打算说话时,却被克雷洛夫打断了。他表情严肃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情况远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敌人依仗强大的航空兵突击力量和坦克、步兵的优势,在某些地段突破了我军的防御,并巩固了阵地,导致我集团军被拦腰切断。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之间约1.5公里的地带,被敌人牢牢控制。敌人火力扫射着通往杰涅日纳亚沃洛日卡的所有冲沟,我们派出的联络军官无法穿越冲沟到拖拉机厂。虽然从我们的指挥所可以清楚地看见拖们机厂,但看不到工厂车间里进行着的战斗。幸好炮兵一直由我们亲自掌握,目前唯一能够向我们的战士们提供的支援就是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