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们师的,对当面之敌实施反击的任务。”
我的话说完以后,屋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见没有人说话,我便随便点了一个指挥员的名字,让他来回答我的问题:“普加乔夫同志,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师长同志,当面的德国人吃过我们师几次大亏,当他们知道我们在这个区域修筑了防御工事的话,他们一定也会修筑防御工事,防止我们可能发起的反突击。我们只能等他们离开坚固的工事,向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时。我们要迅速地冲出防御工事。采取短促突击。消灭敌人有生力量。”
“普加乔夫同志的意见不错,我支持。”科斯嘉听完普加乔夫的话,首先表态支持,“以堡垒对堡垒,以进攻对进攻的战术,一向是我军取得胜利的法宝。”
“我也支持普加乔夫同志的意见。”在科斯嘉表态后,连和普加乔夫有矛盾的维洛尔也表示了支持。
听到短促突击这个名词,我不禁冷哼了一声。我心里明白这种战术是一种错误的单纯防御战术。几年前曾经造成了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要是我听从他们的意见,也采用这种战术的话,那么独立师全军覆没之日也就不远了。
看到盖达尔也站起来想表态,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用不容置疑地口吻态度坚决地说道:“盖达尔中校,你别说了。普加乔夫所说的这种战术,对我们师来说,是非常不适合。在部队训练和武器装备都不如德国人的情况下,采用这种战术和敌人拼消耗。是得不偿失的。”
“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没有理睬站在旁边。表情僵在脸上的盖达尔,而是主动说道:“从独立师成立到现在,所取得的一系列胜利来看,凡是伤亡小缴获多的战斗,我们采取的都是伏击和偷袭的战术。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就说吧。”看到谢杰里科夫毫不迟疑地站在我的一边支持我,我的脸上不由露出满意的微笑,并鼓励他说,“说下去,把你的想法对在场的指挥员们说一说。”
在我的鼓励下,谢杰里科夫胸有成竹地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不知道大家刚才注意过没有,师长在交代任务时,曾经专门提过朱可夫大将的原话是:‘我只把这个反击的任务交给你,至于怎么打,全部由你来作主,任何人都不会干预你的决策。’”
在座的几名指挥员听完谢杰里科夫的话,都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说:“听到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处呢?反正一不给我们提供技术装备,二不会有友军部队配合我们作战。”
谢杰里科夫微微一笑,接着说:“在场的除了维洛尔政委外,有谁不是跟着师长打过好几仗的老人,你们难道连师长的用兵方式都不了解吗?除了掩护集团军撤退,担任后卫的那两天和德国人面对面地打过硬仗外,其余的时候,我们都是采用伏击和偷袭的方式,事实证明,这种战术对我们师来说,是行之有效的。原本部队有一半的战士都没有武器,但几仗打下来,几乎所有战士的手里都有了不同制式的武器。这些,说明了什么呢?”
“喂,我说谢杰里科夫中校,”科斯嘉听到这里,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别老绕来绕去了,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科斯嘉中校,您别着急,”维洛尔出人意料地帮谢杰里科夫说起话来,“我想我明白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意思了。他是想说,这次对德军的反击,和以往的打法是完全不一样的。由于我们没有炮兵、坦克和空军的支援,要想取胜的话,就必须采用夜袭或者伏击这些超乎常规的战术才行。谢杰里科夫中校,我说得对吗?”
谢杰里科夫见这位女指挥员完全领会了自己的意图,面带笑容地回答说:“完全正确,维洛尔政委。”
“师长同志,我还有一个疑问。”没等我表态,盖达尔又抢先开了口。
“说吧,盖达尔同志。”
“由于德军的坦克第4集团军吃过我们师的大亏,他们一定会加强防备。我想问的是,如何瞒过德军的空中侦察和地面上的侦察兵,悄悄地把我们的部队运动到他们的营地附近,出其不意地发起进攻?”
盖达尔的话一出口,顿时把连我在内的人都问住了。是啊,德军也不是傻子,他们吃了我们师那么多的亏,如果不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话,那么这些德军的指挥官们都可以卸甲归田,回家养老了。
正在大家沉默不语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巴斯曼诺夫喊报告的声音,我连忙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吧。巴斯曼诺夫上尉。”
巴斯曼诺夫大踏步地走进了指挥部。我却意外地发现他不是一个人进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包头巾的妇女。
我迎着他走过去,没等他敬礼,就看着两名妇女抢先问道:“上尉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老百姓?”
巴斯曼诺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名妇女,回答说:“报告师长,刚才有一群老百姓要经过我师的防区,被我们拦了下来。经过盘查。得知她们都是从斯大林格勒城里逃出来的难民,正想向南走,去寻找合适的渡口,到伏尔加河东岸去。”
听完巴斯曼诺夫的话,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反问道:“上尉同志,你说什么?这些是从斯大林格勒城里逃出来的,而不是要逃往斯大林格勒的难民?”
“是的,师长同志。”巴斯曼诺夫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走到一名稍微年长的女性面前,轻言细语地问道:“妇女同志。我想问问你,你们为什么要从斯大林格勒城里逃出来啊?”
听到我的问话。那个女人不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捂住自己的脸低声地抽泣起来。见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资料,我又来到了另外一名年轻女性的面前,和颜悦色地问:“姑娘,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左洛娃,是斯大林格勒城里的居民。”这位年轻的女性胆子明显比她的同伴大,她小声地回答着我的问题。
“那你们为什么要从城里逃出来呢?”
“这几天德国人天天轰炸斯大林格勒,成千上万的炸弹从天而降,真是太可怕了。就好像突然来了一场风暴,整个城市一下就瘫痪了。我们躲在防空洞里,听到外面炸弹爆炸的声音,看见天空中全是烟雾,一片阴霾,哪怕是大白天,看起来也像是夜晚。”
听她这么说,我不禁皱起眉头问道:“难道市委没有组织你们疏散吗?”
左洛娃咬着牙,摇摇头说:“有区苏维埃的工作人员悄悄告诉我,上级曾经下达过命令,说如果开始疏散,或者在工厂布雷,这样的话就会使居民们认为军队要向德国人交出斯大林格勒,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上级才命令绝对不许进行疏散。”
“那你们现在又是怎么逃出来的?”我关切地问道。
“德国人的飞机对城市连着进行了好几天的轰炸,城里已经找不到一栋完整的建筑物,街上到处都是被炸得残破不全的尸体。直到这时市委领导才下令,把城里的居民都疏散到伏尔加河东岸去。可是由于要疏散的人太多,而船只又不够,有数以千计的人在码头等待渡船的时候,被德国人的炸弹炸死。我们没有办法,只有离开城市,向南边去寻找新的渡口,争取早点渡到东岸去。”
“再往南走,就是德国人的防区了,你们会被他们杀光的。”不知何时走到我们身边的维洛尔,担心地说道。
“指挥员同志,您不用担心。”刚才抽泣的那名妇女抹了一把眼泪,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是本地人,知道在河边有个隐蔽的渡口,可以让我们安全地渡过河去。”
听到她这么说,我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她是本地人,没准她知道有什么常人不知道的小道,可以悄悄地摸到德军所驻扎的地段也说不定。想到这里,我好奇地问妇女:“妇女同志,从这里到奥尔洛夫卡,除了正式的公路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道吗?”
妇女没有回答我,而是用头巾的一角在鼻子上抹了一把,反问左洛娃:“左洛娃,你知道有这样的小道吗?”
左洛娃连连点头,说:“知道,我是勘测局的职员,以前修公路的时候,我曾经跟着工程师们到这里来勘察过地形。”
我听她这么说,真是喜出望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刚在为如何接近德军的营地犯愁,这就来了一个熟悉的地形的老百姓。
谢杰里科夫他们听完,表现得更为夸张,居然齐声高喊起“乌拉!”把两个老百姓吓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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