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死好吗,没了你,我“……”,萧氏张开嘴,急促的呼吸压抑的女人说不出话来,一直憋着的泪水,狂涌的堵住了也模糊了视线。
“对不起,虹玉,我…“”,萧氏的眼泪疯狂的掉下来,女人拼命的摇头,死死的拽住李恪,“不要,不要,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一定也会死的,你不是爱我吗,难道你要如此年轻就死吗,所以你也不能死,你不能死知道吗……”,”女人语无伦次的“威胁”着李恪,这一刻,李恪觉得越来她是那般的可爱。
“我不要一个人活着,我们的儿子不能没有父母”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不要不要啊!”
身体越来越冷,李恪已经被冻僵,他感觉到自己生命的火焰在渐渐熄灭,只有手指仍旧被女人死死的抓在手掌心,不断的暖和着哈着气,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诸多的画面,有父皇母妃的,与众位兄弟的,当然也有顽劣的小九、缠着她的淑然”接着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琨儿,再之后,盘旋在自己脑海中的便全是日日夜夜守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他从来不知,原来他的死会让她这样心慌,他也从来不知,自己越来如此舍不得离开他,他更不知道的是,越来以为爱着的淑然”为何如今想来如此波澜不惊呢,难得以前不过是和小九赌气,或者是时间磨碎了曾经的爱恋不甘?
他从来不知,原来自己以前执着的所谓仇恨,所谓天下,所谓权力,所谓尊严”所谓不甘,所谓较量,不过是为自己找的一个宣泄的借口,宣泄自己出身高贵无比却偏偏要忍受比所有兄弟姐妹都要多得多的委屈、蔑视、咒骂和嘲笑,他为何那么喜欢和小九比”哦,走了,生而能言,如此妖孽仅仅因为是长孙无垢的儿子就得到那么多大臣的拥戴赞扬,被父皇当作上天对他的褒奖,被世人夸奖为上苍对太平盛世的恩赐”是祥瑞,生而为天子。
快死了,李恪突然有点好笑”笑自己竟如此痴傻,好好的王爷不作”如此爱自己的妻子,如此乖巧伶俐的儿子不教,偏偏要造反,走上那条注定非生即死的不归路,自己以并脑袋真的如小九的口头禅说的那样,被女人的大腿挤了吗?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不是说人死时会看见天上吗,为何我的世界越来越黑暗,看样子坏事做尽是要下地狱的,山川都变成了银黑色,然后越来越黑,终于李恪甚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萧氏的痛哭,眼泪不断的滴在自己的手背上,自己糟了甚么孽要娶了如此贤惠的女人,害了她,就是轮回一百世也抹不去心中那份愧疚。
“虹玉,恪舍不得你。”李恪 再也忍不住说出了平身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表白。
“不……”萧氏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状若疯狂。
所有无法出口的话语都透过那奋力的叫声传递过去,她仍旧在拼命的摇头,在绝望的恳求上苍。恍惚间,萧氏是如此后悔,后悔为甚么这些年来她要如此怯弱?为甚么要静静的守候?为甚么不能主动出击,早一点让他爱上自己?如果这样,就不会有今日。
痛苦和恐惧如同无止尽的深渊,将萧氏渐渐吞没,“活下去,好吗?”心底是撕心裂肺的疼痛,面上萧氏含着泪如此对李恪说道,她看不见周遭的一切,唯有李恪的眼睛,“活下去,我们从新来过?好吗。”
李恪笑了,笑着笑着,一口鲜血蓦然间喷洒而出,落在萧氏的雪白的貂裘土,她绝望的哭倒在地,身体好似寒风中的飞雪,不由自主的随风飘摇,没有归属。
“如果老天爷再让我李恪活一次,我甚么也不要,只愿和妻子孩儿像一个平平常常的人家,过一辈子,老天爷,我李恪一生没有求过你一次,这一次,我李恪求求你了!”
飞雪连天,寒风依旧,雪huā被卷起,纷纷洒洒吹在半空之上,缓缓覆盖住苍茫激越的大地,萧索,李恪的嘶叫声在大雪飘洒的人间似乎能传出很远很远。
小李琨早都忍不住泪水涟涟的捂着嘴无声哭泣,他不敢吵到父王和娘亲,周围的侍卫们都转过身去替两人挡着雪,不过每个人两眼都湿润了,泪水湛湛而下。
“捉拿叛贼吴王恪。”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沉闷的马蹄声踏碎了宁静。
摸了一把泪和鼻涕,侍卫长拔出腰间的横刀大吼:“兄弟们,我等尽忠的时候到了,杀!”
“杀!”刀具出鞘刺耳的声音一下子冲散了悲伤地气息,苍茫悲愤的煞气如斗云,浩然升起。
最后的侍卫们冲向了铁蹄声传来的地方。
李琨站起来,怔怔的回头看望身后苍茫处,那里风雪如雾,雾中自家的侍卫正在和一群骑士搏斗,隐约间,不断有人倒下,有自家的也有敌人的,李琨麻木的站在风雪中一个小孩子孤孤单单的,屹立在天地间,不知为何,此时小家伙的背影突兀的高大,有人说,男人真正长大是在父亲的葬礼上。
不知,小李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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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昂起头来看看来到自己眼前的大汉,怡然不惧。他抹了下脸,不在意的甩了甩脸上的泪水,说道:“你是我九叔的臣子吗?”
“是的。”
“你叫甚么名字我不想死在谁的手里都不知道。”
“刘仁轨。”
孩子点点头,继续问道:“刘仁轨,你杀了我们之后,能不能把我和父王娘亲一家人葬在一起。”
刘仁轨一愣,深深的摇摇头。
“为甚么呢,难道还要拿我们去鞭尸,我父王毕竟是九叔的三哥,这样不怕千古骂名吗?我九叔不该如此愚笨的。”孩子很认真的道。
刘仁轨呵呵的瞪着眼睛问道,“小王爷完了?”
李琨点了点头,很坦然的说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必死之人,遗言已说完,来吧,我不怕。”
“真的不怕?”
李琨说道:“和母亲、父王能死在一起,就一点也不怕。”
刘仁轨心情复杂,他无心看和这个不同寻常的孩子扯皮斗嘴他眼睛一直盯着萧氏怀里闭着眼睛的李恪,一个军医模样的男子正在旁边检查。
“他死了吗?”见军医站了起来,刘仁轨赶忙我问道。
“还没有,不过再不救就快了。必须赶快找到合适的场地医谁。”军医愁眉不展的道。
“你说甚么,你说甚么求求你,你能不能再说一遍,他还活着是不是,……萧氏不知何时疯了一样的冲到军医面前跪下来,不断的给他叩头。
“王妃吓煞小人了……”那军医大惊,赶忙也跪了下来,落水的凤凰也比鸡高贵他可担不起这个礼。
“来人,把吴王殿下赶快送往我的旗舰主舱,不惜一切代价医治。”刘仁轨毫不犹豫的下令道立马有人把李恪用大裘包住,赶快骑马送往城内一切刻不容缓,争分夺秒。
萧氏也顾不上其他,跌跌撞撞在刘仁轨的水师船。
李琨看着这一切,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看着一脸笑意的刘仁轨,清澈的眼睛惊诧的问道:“你不是我九叔的臣子。”
“是啊。”刘仁轨好笑的回道。
“那你为甚么不杀我们。”李琨更加疑惑的道。
“因为陛下从没有下令要杀你们,只说要活捉尔等。”刘仁轨难得促狭的道。
“那你们为甚么要杀他们?”李琨指着远处倒在风雪中的侍卫们,也许他们的身体还是热的。
“因为陛下说,除吴王一家,杀光敢抵抗的所有人。”刘仁轨如此答道。
“那就是九叔不杀我们了?”李琨惊喜道。
“不知道。”
“为甚么,为甚么不知道?”
“少年雄主,君心难测啊。”刘仁轨目光微微些许缥缈。
“没关系,我会对九叔说,让我代父亲娘亲死。”李琨坚定的直视着刘仁轨,两只小拳头不止是冻得还是以表决心,甚是颤抖激动。
刘仁轨蹲下身子正视着李琨,李琨也对望着刘仁轨,“你可以帮我是吧?”
刘仁轨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孩子黑宝石般没有一丝杂垢的眼睛,这个隋末走出的大将,意料之外的点点头。
“你过来?”
“嗯?”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从这方面入手,兴许能说服你九叔。”
李琨眨眨眼睛“洗然大悟,九叔,要做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