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他看向了女人的眼睛,佛曰一沙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个人有没有故事,透过眼睛,能看的仔仔细细。接着是女人的衣饰,暗暗点点头,这个女人信佛,手镯、挂饰,都细细微雕了不少菩提子,温润中透着禅意,一个精神世界饱满的女人。
“他们没吓到你吧。”候弦高笑道。
不奢望她会对自己微笑的候弦高,有点失望的见到竺寒暄涵轻轻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低头抚摸肚子,一脸甜蜜,候弦高心中一痛,脸色“唰”的下,拉了下来,随即,苦笑的恢复了正常。
“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李治不是皇帝的话,你会喜欢他吗,”候弦高温柔的笑道,“如果他只是一个乞丐。你会为他生儿育女吗?”
这个问题不仅竺寒暄愣住了,就是武顺也被吸引过来,侧着身子,让耳朵更靠近了。
半晌,竺寒暄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不可能,你撒谎。”
候弦高平静祥和的面具,被他自己瞬间扯下埋葬了,似乎受到了异常强烈的刺激,身体颤抖个不停。在竺寒暄点头的一刻,”咔擦“,心里似乎有东西被撕碎,难受的很。
“我没有撒谎。”竺寒暄摇摇头,笑了,笑的很清淡,摇头却十分坚定。
“放屁,你撒谎了,要不然你干嘛犹豫,你心中根本不确定你爱不爱他,你爱他是因为他是皇帝,若一日,他不是这大唐天下的皇帝,只是一个乞丐,甚至一个平民,你不会喜欢他,你只会厌弃他,唾弃他,一眼都不想看他,你想想,好好想想,你能忍受一个肮脏污秽不堪的乞丐压在你的身上,压在你的身上……”
候弦高指着竺寒暄,说着说着,竟哽咽住了,他实在说不出那种下流的词汇,那简直在侮辱他心中最后神圣的地方。
“好了,无论你怎样解释,我都不会相信你会爱上一个不是皇帝的李治,你会为一个叫李治的乞丐生孩子,你犹豫了,所以……”
“你知道我刚才在想甚么吗?”竺寒暄打断候弦高的自以为是,安静的浅浅笑道。
“你在……”
“我在想,他要是成了一个乞丐,我该怎么和他相遇。”
——————————
候弦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来的,当候弦高走到一个独臂青年身边时,青年偏过头望了望几丈外的竺寒暄,老神在在的戏谑损道:“被打击了?被拒绝了?被……”
“闭嘴。”候弦高淡淡的道。
独臂青年左手轻轻的摸了摸右边空空的袖子,然后潇洒从容的甩了甩额头略微凌乱的头发,微笑道:“这个女人很特别,外柔内刚,要是早几年认识她,说什么也要娶她回家做婆娘的,你呀,晚了。”
候弦高咬着牙,眼睛湿润泛红,转过头死死的盯住青年,低吼道:“去你娘的,你懂个屁,你就是再早十年,二十年,人家也不会喜欢你的,别说皇帝了,你连一个乞丐都不如,人家哪怕给乞丐生儿子,也不会给你,你不配。”
“哦……原来是这样。我懂了。”青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屈辱不甘愤恨,乱七八糟情绪纠结一脸的候弦高,要不是怕真的激怒这厮,估计早笑开花了,“就没想过用强?”青年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想过,想过不止一次。”候弦高面无表情的回道。
“想而不做,不是你的作风啊。”青年乐了,调侃起来。
“这样挺好的。”沉默了半天,候弦高摇摇头笑道。
“嗯?真的转性了,说的,愣没听明白。”
候弦高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呼出,仰头望着远处和武顺低语浅笑的“竺姑娘”,微笑道:“有甚么办法呢,第一次真的爱上一个女人,实在不忍伤害她,一辈子难得良心发现一次。”
“不错。”张要离破天荒拍了拍候弦高的肩膀,赞了一句。
“要是此番真的死了,能让自己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幸福也不错,说到底,私心而已。另外……”
“另外甚么?”青年疑惑道。
“另外,我们关系没这么近,离我远一点,滚。”候弦高冷冷的叱了一句,斜撇了张要离一眼。
“狗改不了吃屎,脾气还是那么臭,臭不可闻。”嘀咕了两句,张要离吊儿郎当的走开了,去人潮中央处,孟山所在。
张要离走了,候弦高也收敛了那份人见人恨的冷酷,深深望着了一眼远处的伊人,摇摇头,满脸苦意,低下头自嘲无奈的笑了笑,最后化作一声喃喃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感叹。
“好不甘啊!”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