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为何画舫来时相公竟羞涩了起来了,连话也说不周正了?就差躲奴家身后装羞涩了。”
“这是一种比较深沉的眷爱,一般人不懂的,需要大慧根大机缘,适逢其时,透着大玄乎。”李治神神叨叨的,爷们儿蛋疼呢。
“相公其实不必顾及娘子悲凉易碎的iǎ心肝的,要是舍不得,过了这个村还有其他店,再叫就是了。”见李治摇头,武顺笑意涟涟,大为欣赏李治不为所动的态度。
“相公思来想去,到底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君子,就在刚才,相公切实感受到了内心正在煎熬,那是道德的鞭子在无情的鞭挞我内心的良知,于是良知苏醒,只能说一声‘抱歉’,再见无期了。”半真半假的跟武顺扯了一句,武顺如此说他要真的当真那就傻的可以跳茅坑了,不过这心里似乎真的有些抱歉的。
“抱歉,为何要抱歉?不想听不听就是了,这样的事每天秦淮河上不知发生多少,不是每个歌姬都能拉到客人的。真正红火的画舫,大多去了青楼,留下来的也是回头客捧的,只有一般水平的歌姬才会到处询问,唱的曲子都是别人捡剩下的,希拉平常,见多了也就好了。”
李清河ā了一句,说的平静诚恳,脸上不见一丝鄙视的意味,声音少有的温和如醇酒,缓缓而出,也许真的只是见的多了,即使有太深的感触,久了也淡了。
“你说的…可能是对的吧。但我所谓的抱歉,三分是对于她们,另外七分倒是针对自己,刚才那两个姑娘于我虽没有奢望,但总有些希望的,拒绝了她们无论理由如何充足总让人很受伤的,也许是第一次见,感觉心里怅然若失似的。
而对我自己只是觉得有一种不足之感,这四面的歌声并没有如何动听,也许初进金陵,远远的歌声却总感觉在心里搔痒似的,越搔越痒,在歌舫划来时就有点憧憬,有点盼望,还有就是饥渴了,这和无关,纯粹好奇,但真正让我感到抱歉的是,刚才众目睽睽之下,我竟然毫不犹豫的退缩了,实在丢脸的很。”
李清河听了后诧异的偏了偏头,若有所思,没有再问。
倒是对李治极了解的武顺出奇的思索了一会儿,对四处观望的李治说了一句话,一语道破天机。
“相公,卖歌是卖歌,卖是卖听歌和狎妓不同,无关道德的。”
武顺一针见血的说尽了李治灰è的拒绝。说到了李治心里。
歌舫去了,李治心如涌,武顺的话他自然明白,最后只能归结于不是主场水土不适吧。
怎么说李治也是一天朝红旗下的优秀子民,满脸阳光的长成,对于这种迹欢场的前途事业还得有一段娇羞的摸索期,摸索过后,才能卷起裤腿滚啊爬啊的,继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jīng尽人未亡。
思索间,又来了两只歌舫,老妈子一样的请李治点戏,李治也一样的拒绝了,只不过这次心情平静了许多,不安稍减,也许正如李清河的不以为然,习惯了就好了。
夜è深沉了起来,清清冷冷的透着清爽,裴行俭请示就此靠岸吧,正说着就遇着一只来船正驶过来。
李清河看了一眼,立马脸è一变,神情冷了起来,李治好奇的张望着,没甚么特别啊。
“这是载妓的船,脏。”李清河解释了一句,就不再多说半句,最后一个字说尽了她的态度。。
这是一条板船,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不华丽,船头上坐着一个nv人,手里拉着胡琴,口里唱着江南水乡腻腻的软调子,响亮圆转。
这个船箭一般驶过去,余音还袅袅的响在耳际,和那些大大方方出现在众人之前拉客的画舫不同,这板船出现的如鬼魅,总透着一股见不得人的悲凉味儿,那船头拉胡琴的nv人姿è一般,可令李治不愿承认的是,一路倾听而来,想不到在登岸的霎那,却听到最能打动人心的清歌琴音!
歌声寥寥中消失了,再回头就是森森的水影,张着血盆臭嘴,仿佛要将光华下的黑暗一口吞下,李治以前很喜欢听罗大佑的《你的样子》,此时无由的竟想哼上两句,夜è甚浓,灯火依旧辉煌的在招邀着,金陵城中百姓家的烛火古朴间闪烁着,代替了秦淮河上的大红灯笼。
又有几只轻舟靠岸,金风神、裴民他们也随后赶到了,嚣嚣的一阵歌声,人语远去,河上的夜è更浓了,临水的妓楼画舫上,从帘缝里出一线一线的烛光,靡靡语醉。
虽同是船,但哪怕相隔不到百里,椒陵的船也不同秦淮的,灯影淡了,河水静了,李治也出奇的倦了,妓楼里的昏黄烛光,和月下皎洁泾渭分明,银月一钩,冷冷地照着秦淮江畔,这一个黄昏里,李治心和境的jiā萦互染,实在难以诉说。
依外行人看,实在把事情说得太嫌复杂了,实有的只是纠结之嫌,但凉月凉风之下,李治背着秦淮河走去,静听桨声,朦胧里适才的繁华余味彻底散了,沉默着才总觉得内心哪里少了一点激的韵味,再回头的话,河中的繁灯画舫想定依然在那里,灯火已阑人未散,醉生梦死的沉醉度日。
“一刀,你喜欢金陵吗?”李治问道。
果断的摇了摇头,归海一刀一如既往的直白干脆道:“不喜欢。”
“为甚么?”意料之中,李治下意识的问了这一句,却也没指望归海一刀能给出甚么好的说辞。
“娘们儿气太重。没我们长安霸气,说笑的那嗓子都比这边响亮。”归海一刀说的很认真,却得罪了一个人,李清河。
不过李清河只是出奇的没反驳,重重的古怪的轻哼了一声,忿忿然。
大长安,她此次也是见过的,得古秦遗韵,那巍峨雄视古今的宫宇透着不容置疑的苍凉恢弘的大气度,关内大汉倔强重义的爆脾气,钻牛角尖见黄河死不回头的蛮牛子,都深深震撼了李清河,一首秦风山歌苍茫激越铿锵激烈的能让人耳鸣阵阵,却是截然不同于六朝金粉秦淮河畔nv儿家的莺声细语愁肠百结。
孰优属劣?各有公论。
“哈哈哈哈,好一个娘们儿气太重,话糙理不糙。不过可不要在金陵百姓面前如此说,iǎ心被喷了一脸的吐沫,扔进秦淮河里喂鱼虾。”心中豁然开朗,竟不可自制的大笑起来,心中那缕不适应,被归海一刀这句话完全掏出来了,他终于知道自己水土不服在何处了。
习惯了豪气干云气象万千金戈铁马的大长安,突然来到这一个薄媚柔腻的nv儿温柔乡,竟手足无措起来,难怪被武大姐笑,笑的冤枉,却也笑的实在,不知何时,前世那个秦淮边上整天嚷着要醉死在十里秦淮的废柴伪文青,今日骨子里不觉间也澎湃野起来。
胭脂红再红也红不过英雄血。
视线所及的地方突兀的传来一阵微微嘈杂的人声,使李治豁然惊醒,抬眼望去那光景又有不同,金陵城开,街道两边夜市截然有序,依稀的笑声,似把那上岸后空虚幻灭的情思竟瞬间填满了,各有各的风景各有各的好,且再看看这金陵城的风土人情吧。
“走,进城!”李治当先昂首又挺胸的径直走向金陵城。
iǎ妖:这章码了六个多iǎ时,一边和室友继续迄今四年你来我往互弹jī.jī一百下的殊死搏斗,一边思索着章节战略走向,修改了八遍,擦,谁敢再说是iǎ白文,自己到墙角面壁自摸菊花一百下。另,这个便是《江南醉》(下)吧。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