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梦言与夏侯罡为了夏侯卓渊挂帅之事起了争执,两人在御前纠缠了许久都没结果。
皇帝黑着眼圈看他们吵,直到两耳隆隆,眼冒金星。
两个人不甘不愿地从宫中退出,又一路从御书房吵到了扶城大街上。
一个说夏侯卓渊是个残废,说什么也不能由他带兵上战场,否则大家都是死路一条;另一个说你骂我儿子我就让人去烧了你quan家,看你小样儿还张狂不张狂……最后一个将军状摔在了地上,另一个将折子丢在了对方脸上。
将相不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左相府里。
“如今北方平定,北夷已经数年未有大动干戈,为什么偏在此时出兵?”
当年大梁国与北夷议和停战,约以邙山与常州中腹为缓冲,互不干扰。越明年,恢复商贸往来,故此,常州往北百里外一处更有多处重镇发展成商榷。今北伐一举,不饬将此境繁华飞灰烟灭,着实不智。
卫嫤与箫琰仍旧是隔桌而坐,不过两人已将桌上的钗样换成了邙山地图。
卫嫤陪着相爷老爹用了膳,回来就是一副苦瓜脸。
她本想出门去找予聆商议,但一想到昨日之见,又恐节外生枝,思量再三,只得又将箫琰拉进房里。而云筝和小枇杷又一次被拴在了门口把风。
“我也认为此际不宜用兵,一来乾河水患,许多地方颗粒无收,如今国库空虚,兵粮短缺,养兵都难,遑论举事;二来,出兵无由,是为不义,这一战师出无名;三来……除了北营强旅,其余两万皆为老弱残兵……无兵粮,无士气,无义理,怎么看都不像是去打战,而是像……”箫琰沉吟未尽。
“而是像去送死!皇帝这样分明想让我爹与整个北营去送死!”卫嫤站起来打了个转,旋又坐下,眉间尽显焦虑“莫非我爹察觉到不对,所以才想向上边请辞?”
“我猜是辞不掉的。”箫琰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两人同是沉默。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皇帝登基,十数载毫无建树,倒是昏庸之名昭著天下,先有曹氏外戚弄权,后有宦臣干政,卫梦言虽然身为左相,位高权重,但持着明哲保身四字箴言业已多年,究竟是什么原因将他又一次推到了风尖浪口上?
曹满?冯喜才?究竟还会是谁?
卫嫤提笔,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名字,好看的眉毛又拧成了一堆:“我虽与曹游不和,但好歹还了他一个清白,曹国丈不会因我拒婚而怀恨在心吧?至于冯公公……我爹虽未答应助他陷害曹氏,但亦未偏帮其中任何一方,没理由为了冯状的事……”
她将白纸揉成一团,想了想,又在第二张纸上写了两个字,许皓。
许皓,灵州太守,灵州,灵州通判,曹游?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从灵州开始的。
如果她当初不去查灵州太守许皓贪墨一案,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意外,也就没有了今天的卫嫤,但奇怪的是,自从冯状被杀一案水落石出之后,许皓贪墨之事竟然就此不了了之。难道是曹满在中间动了手脚?
那真相究竟是什么?如今此伐之举可有联系?
“许皓?嫤儿为什么会想到这上面去?”箫琰看着卫嫤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远比想象中吃惊。
“箫琰,帮我做件事。”卫嫤将桌上的地图收好,压在床板与被褥之间“我要见许皓。”
“我知道怎么做,今夜子时,我想办法带你过去。”箫琰这时也站起身来。
“好,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会一会曹游。”她将怀里揣着的戒指和紫玉钗又拿出来看了一遍,脸上尽是不安。她总觉得有什么事就要发生,自己却还迷迷糊糊蒙在鼓里。
“嫤儿,事在人为,勿要太过忧心。不管是箫琰也好,炎哥哥也好,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箫琰替她揉散了眉间的忧色,温柔而坚定“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一定会的。”
“嗯。”
她转身拉了门,一道强烈的阳光从门缝里射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心间也跟着亮堂起来。
……
“小姐,圣上的旨意到了,冯公公请相爷和小姐去外边接旨。”
云筝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抬脸见箫琰素衣白衫地立在屋内,不觉脸上飞红,没等卫嫤回话,她就掉转头赶急赶忙地走了,仿佛遇见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似的。
卫嫤听到冯公公来了,刚落下的心头大石,又高悬起来。
她转脸打量着箫琰,而箫琰此时也在看她。
就在灵犀一动的刹那,两人同时开口了:“莫非……”
竟是想到了一块。不错,那黑衣人面圣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冯公公”这个冯公公,是否就是大内司礼太监冯喜才?
“这支钗先交由你来保管,我这就去接旨。”
她将紫玉钗塞进他手里,自己则揣着那只戒指向外走去。
箫琰咬了咬唇,冲着她的背影唤道:“万事小心。”
卫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毅然道:“我有分寸。”说完了这话,便再不停留。
箫琰送出来两步,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在huā影斑驳中的穿行,直至消失不见。
卫嫤一路疾步如飞,到厅外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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