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肚里。
她嗫嚅道:“小姐兴许……是睡太久身子乏,所以出去走走……”
卫梦言知道女儿的脾气,倒也不怪罪,只是想想就又蹙紧了眉。
这丫头,身子才好一点,又跑去哪里疯了?乌漆嘛黑的,也不嫌麻烦!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去莆园里看看,顺面问问箫琰那边还缺什么,这次要不是他舍命相救,嫤儿也难以周全。若是看见小姐就让她来落英居一趟。”
云筝点头应下,想起早上发生的那件怪事,却又犹豫起来:“相爷,还有一件事……”
她鼓足了勇气抬头,定定地望向他,恰巧碰着他扭头过来。
天边残月悠然升起,月光似薄薄的银纱覆上了他飞扬的眉间,准鼻高挺,折射出淡淡清辉,竟比粉嫩妖冶的少年郎君好看了三分。
于是她就看呆了。
卫梦言听她欲言又止,便要发问,突然一滴温热的水落在了他脖子上。
他摸了一把,湿湿的,粘粘的,还有些臭。他一脸莫名地看向云筝,两人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屋顶,然后……他们看见了漆黑的屋顶上倒悬着一张长长的驴脸,正自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张大了嘴巴流口水。
两人同时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卫嫤蹲在窗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好险。刚才要是晚一步让卫梦言看到自己跟梅山那样并肩躺着,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乱子。还好她反应快,一合手就将表哥塞床底下去了。
至于那驴子,她真的没办法。
以前体寒的时候还好说,至少能用得上一点点轻功,现在彻底完蛋了,她就连爬个窗格子都喘得跟头牛似的。卫嫤有些丧气地背靠着墙外望天。
天上那轮残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长得跟个水饺似的,看着就饿。她今天就只喝了几碗绿豆汤,以她那肉食动物的习惯,这根本不算是吃了。
罢了,还是趁机去厨房蹓蹓,祭五脏庙要紧,什么柳家,什么武林盟主,什么墨玉山庄,都去死吧。她拍拍身上的墙灰,站起来。
“啧!啧啧!”
不知从哪传来了嚼吧嚼吧声音,她还没来得及抬头,一根东西掉下来,正砸在头顶上。
从鸟巢似的头发里扒拉出一根被舔得光亮水滑的鸡腿骨,她微微一怔,刚想开口骂人,又一根砸下来,仍是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她。看来是故意找茬。
“是谁!”她气急败坏地跳起来。抬脸往上看,却只见参天大树巍然不动,银白色的月光透着树叶间的缝隙撒下一片明暗交叠的小圆点。枝桠间空荡荡的,头顶上根本没人。
“丫头,我在你后面。”一个哑嘶老迈的声音响起。她猛地回头,却依旧什么也没看见。
“谁在这儿装神弄鬼!出来!”她怒了,可话刚落音,脑后一紧,就被人揪住了头发。
“小丫头功夫没几下,火气倒是不小。来来,我们比划两下。”他还扯着她就不放手了。
此际正对月光,卫嫤也见不到那人的影子,但是若转头,就更是什么也看不见。
那人显然是有意捉弄她。
卫嫤虽然不能调动内息,但十几年勤奋练功得来的反应速度却没有变,像箫琰这样一流的轻功高手也很难逃出她的眼神,但今天遇上这人……似乎高明得有点离谱了。
卫嫤上蹿下跳地用了很多方法,却连对方的高矮胖瘦都没有估到。她不得不打起十二精神来。
“前辈神功盖世,想必是界外高人,却为何如此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相目示人?”、她声音不大,只保证身边三尺之内的人可以听见。但她淡色的衣裳很是扎眼,在月光晃荡了两下,守夜的家仆便已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两个家仆匆匆奔至,那藏来躲去的高人突然“隐身”了。
“小姐,夜半风凉,要不要让人去多拿件衣裳?”其中一名家仆看见小姐这一身狼狈惨状,有意找了个委婉的说法。
卫嫤抬起脸,忽地凤目眯起,唇角勾勒一丝狡狯的笑意。两名家仆同是心头一震,却见她突然出手,纤纤玉手在两名家仆中间的缝隙穿插而过。
“小姐!”两名家仆大惊失色,却同感周身一麻,不能动弹了。
“我看见你了!”
卫嫤恰恰捕捉到一抹银丝在那两名家仆身后飘过,逆光之下,竟显得有些透明。她唇角笑意未绝,陡然翻掌拍出,就在这时一条枯瘦的手臂探出,鸡爪似的手指张开来扣向她的脉门。
卫嫤不敢与人硬碰,见那五指抓来,便立即收回,退后两步,不料那手臂突然暴长,又一把拖住了她脑后的头发。
“小丫头的爪子利得很嘛,来,老夫倒要瞧瞧,你还有什么本事没使出来。”那人手指一松,卫嫤借机又攻出两招。经过方才他那一拉一拽,她至少确定了一点,这老头子不高……至少没有她高。而此际她化掌为指,取的就是那老头的眼睛。
“小丫头忒毒,不招人爱!”老头儿推开了那两个呆直的家仆,双掌一夹,扣住了她的手,“反应不错,骨骼嘛……”他眸中精光一闪,突然欺上前来抓向卫嫤的后颈,就像抓猫儿似的。卫嫤心中一惊,想要挣开,却猛觉一股强大的吸力扑面而来,将她整个脑袋都吸入了那小老头儿的手心里。她吓了一大跳,这时想挣脱,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力量对这老头儿而言,无疑是蚍蜉撼大树。
这人是何来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出手?
那驴……
脑海中灵光乍现,她猜出了这老头儿的身份:“你是予聆的师父,对不对?”
难怪予聆只是认夏侯罡作义父,难怪予聆的武功会比夏侯罡高明那么多,原来他还藏着个这样宝贝师父没有显山露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