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取前几次的教训,曹游并不亲自下场,而是同卫嫤一样,挑了把椅子坐下来。
店小二学乖了,看他坐下也不近身招呼,把手上的茶水糕点往卫嫤面前一放,便兔子似地跑下楼去。临时还绕了个远路,好像曹游身上沾着毒气似的。
“国舅爷,不用怕,他们那才一个人,我们这有四个!实在不行,还有我们呢!”狗腿子看他脸上郁郁,忍不住出言安慰。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害怕了,实话告诉你,就是十个这样的庄稼汉,国舅大人我也不放在眼里!”曹游一拍桌子,右手食指一勾,指向那四个大汉,大声说道,“你们几个,把招子放清楚点,要是赢了,大爷我重重有赏。”
卫嫤斜倚在一旁,懒懒看向老张:“老张,上次让他躺一个半月显然不够,这回就让他躺久一点,一年半载好不好?免得他又出来害人!”
“是,小姐。”老张不慌不忙地看向那四名大汉,微微捏紧了拳头。
“哇!卫小姐,就冲你这句话!我出三两,三两!小姐你豪气干云,今天就是输了我也心甘情愿!”戏水阁里沸反盈天,不断传来加注的声音。
“一两五钱,全买了,买卫小姐赢!”
“三吊三吊,老太婆来也凑个热闹……”
“我也来,五两,这可是我讨媳妇的钱!不能输了!”
赌桌上的钱银堆成了小山,只要值几个钱的东西都被押在上面了。
曹游看着卫嫤那边的筹码越堆越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终于忍不住,气呼呼地扯下腰间的玉佩,一把掷了过去。
“这块玉当得一千两,就买本大爷赢!”他就不信这个邪。
“我刚才说过了,输的人要当街脱裤子!”卫嫤这时才转过头,笑语晏晏望着他。
曹游心中一咯噔,脸上黑气腾腾,再也抹不开。
卫嫤分明早就下好了套子,看准了他会往这里边钻,这下好了,愿者上钩!
卫小姐身边跟着的十六名护卫都是梅二奶奶精心搜罗挑选出来的能人异士,为的就是让她在金平横行霸道时能有个倚仗,至少走在哪里都不会吃亏。
老张与枇杷虽然貌不惊人,却是这十六名能人当中的佼佼者。
兵少而精,是夏侯老将军的用人准则,卫嫤既能自保,便用不着那么多人前呼后拥地跟着。
老张早年是上过战场的,只可惜没跟对人,当了四年兵才做了个小旗官。
后来回乡没了依靠,想种种庄稼偏又碰着时运不好没了收成,结果差点连老娘都养不活。
他在家吃了一年草皮,听同乡说起金平的梅家要招护院,便凭着一身糙皮厚肉卖身进去,当了卫小姐手下的头一名“走狗”。后来,卫小姐手底下的人渐渐多了,却还是独独与他亲厚。
卫嫤的架子是大,说话也不分尊卑,但却继承了相爷的最大优点,大方。
老张本以为自己卖身为奴一定得学着副狗模狗样让人糟贱,没想到却不是这么回事。卫小姐出手阔绰得很,赏起来人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老张这几年得的银钱不少,家里的房子也找人重新砌过了,把老母亲接了进去,一家人到年尾还能整整齐齐吃个团圆饭。
卫嫤在外,是人见人怕的小魔星,但在家里,却还是那个天真活泼,豪爽大方的嫡小姐。
以前的卫嫤除了嚣张一点,荒唐一点,倒也没什么大的错处,在这十一年来虽然闯下不少祸,却好歹有一帮财大气粗的表哥撑腰,不怕!当然,现在的卫嫤就更不会怕了,她可是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人,还能有什么好畏惧?
老张与那四名汉子相互打量了几眼,点了个头,算是见了江湖上的礼。
小枇杷上前将一根竹签用茶水烫了一遍,才戳着面前的桂花糕,递给卫嫤,又将一碟松子移到正前,重新换了盏茶,转身行至另一张桌旁坐下。
“你是她的丫鬟,为什么不跟在她身后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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