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致礼。
“格格吉祥。两位舅爷大安。”戴铎躬身回礼。
“客气了,先生是哪里人,听着不似江浙口音?”钱卿瑛目光微闪,由此及彼,既然知道胤祥身份,二人怎会到此处谈事。
她身着月白色藕丝团蝶百huā旗袍,外加单青色四喜如意纹褙子,头上只带一根翠镶碧玺huā扁方,菡萏一般粉嫩的脸颊带着惑人的神采,那双翦水明眸亮得惊人。
戴铎是胤禛麾下第一谋士,是何等聪明之人,钱卿瑛如此一问,便猜到她的话外之音,传闻此女容色明艳,最受娇宠,今日一见他便对这传言信了七八分,与主人身边的宠姬作对显然不是明智之举,遂坦言道。
“在下乃山西汾阳人士,投效在四爷门下,想必格格就是此间的主人钱家九小姐,在下与十三爷在此是寻访江南名士。”
钱卿瑛讶然与对方的心思机敏与直言坦率,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嘘声状,轻声道:“我们兄妹是悄悄来的,他们都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这里太呛妾身想出去了,两位慢聊。”
胤祥见她眼中果有泪光,失笑道:“小四嫂自家的东西自己受不了,可真是天下奇闻了。其实咱们来就是嘴馋这里的肠粉,牛肉嫩滑,青菜脆口,口味独特,恩,还有生煎包也不错,可惜来晚了被抢食一空。”
钱陈礼呵呵笑道:“是十三爷要吃这个实在不必舍近求远,这些都是舍妹弄出来的新玩意儿,那肠粉的名堂可大了,光是粉就有三四种搀和在一起,因此别家不好模仿,不过这种都是简化了的,我们家的才是最正宗的口味。”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走走,咱们这就去四哥那蹭饭去。”胤祥就坡下驴,拉起戴铎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两帮人是静默着离开樱桃斜街的浙江会馆的,钱家兄弟都是和钱卿瑛同乘一辆马车来玩的,如今胤祥和戴铎都是骑马,两人再坐马车面上就过不大去了。
正为难之际,钱卿瑛就说:“要不十三爷将马让与大哥骑,十三爷同妾身和三哥坐马车说说话,而戴先生仍旧骑马,也可同大哥一路聊江南学子的事。”
胤祥拍手赞同道:“好提议,小四嫂此法是两全其美,你我三人年纪相仿,定能聊得投契。”
既然说定,两队合成一队呼啦啦的往城外去了,一开始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不甚活络。
直到钱陈群嘴快说到浙江巡抚送给下属的一个歌ji送过去不到两个月!却已怀孕三个月有余!原是那巡抚自己经手过的,不得已只能把人从下属家中领回,不过下属也是碰过了,将那歌姬放在家中就是成日的大眼对小眼,只待孩子落地发卖了出去。外人私下里都传的极为香艳猥琐,风声传到当事人耳朵里,不论上官和下属心里都膈应的慌。
胤祥明显对这种八卦十分感兴趣,只是碍于钱卿瑛在身旁,有些尴尬。
“不碍的,十三爷,舍妹常说听一听自己又不会就变成那样,反而增广见闻。”钱陈群于是开解道,见钱卿瑛神色果然十分坦荡,半点害羞鄙夷也没有,胤祥也就放开了,聊的熟络了,他就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小四嫂什么时候陪四哥回府?庄子上虽是山明水秀,却十分不便,久而久之别人难免说嘴。”
对于他提这个,钱卿瑛心里是有准备的,于是答道:“后宅是容不得女人纯善的,妾身不愿变成面目狰狞的模样,又不能忍受被人踩着尸身往上爬,只能退到一旁。四爷最是神志清明,他要做什么,在做什么都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总不能和我这么干耗着,过些日子他自会回去。”
胤祥叹了口气,困惑道:“四哥说你信不过他,果真如此,可为什么小四嫂会这么想呢?”
钱卿瑛摇头淡笑:“四爷是你的好兄弟,是别人的好丈夫,却不是妾身梦寐以求的良人,在他身边要日日提心吊胆,而且他也依靠不住,一旦有事肯定把妾身推出去息事宁人的,这样没有片刻安宁的日子,要是糊涂人也就罢了,到死也没弄个明白,就难为了看的明白的人。这话妾身同四爷里里外外都不知道说了几百遍了,自己都烦了他却一直故作不知,能有什么法子。”
胤祥咂摸了半天,终于醒过神来惊讶道:“难不成小四嫂想离了四哥,另觅良人?”
不待钱卿瑛回答,钱陈群就抢着说:“要是四爷大发慈悲放了舍妹,自然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难不成让她就此青灯古佛不成?赌咒发誓了也没人信!咱家人都厚道不诓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