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犟,那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钱陈礼垂下了眼睑,躬身道:“草民不敢。”
“……”好嘛,无声反抗。
小高子忙说:“想必大公子席间也瞧出来了,我们爷喜欢你家九小姐,真心实意的喜欢。”
钱陈礼并不意外,退后一步跪倒在地,怆然道:“四贝勒错爱,舍妹性子粗野,怕是要冲撞了府里的贵人,还请四贝勒高抬贵手放过舍妹,草民一家结草衔环、感恩不尽。”
“你先起来,有话站着说。”胤禛叹了口气,让小高子留在原地,对钱陈礼指了指阴凉处。
胤禛面容整肃道:“好了,这里四下无人,就可以直说了。你妹妹产业做的太大,也幸好她只是个小姑娘,京里哪个王公子弟不想得到她?皇阿玛是绝对不容许她嫁到某个家族的,哪个家族接收了她就等于接收了一股庞大的财力,朝堂就会失衡。”
“可舍妹从无不臣之心,她只是一直害怕没积够福,多灾多病。说起来谁都不会信的,小小年纪怎会沉迷那些怪力乱神之言。可她对宿命有着比谁都要深彻的恐惧,草民一直看着眼里,绝无半句虚言。”钱陈礼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胤禛,随后虚脱的垮下了肩,眼神迷离道,
“不是因为她是草民的胞妹,小九是草民见过最美好的女孩子,素来以最严苛的道德标准约束自己,从没有因为自己的欲望去伤害别人,谁对她好些,她就掏心掏肺的回报人家。对那些伤害她的人,只要能放过,她是会整整对方出出气,可李姨娘,五妹,七妹,锦屏,父亲,历数过来她哪一个真的做了伤她们筋骨的事?!你只要给她一点阳光雨露,她就能凭着自己从一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生机勃勃的,在她身边你就会觉得生活有指望……”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伤害她?四贝勒您说喜欢她?您能给她什么呢?您有嫡妻嫡子,还有宠妾庶子,同为男子,草民知道您什么都给不了她,最多是个生下来就被剥夺了前途的孩子!您没得到的时候日思夜想,得到之后才会发觉她也是个会老会丑的女子,现在觉得她倔强的可爱,以后会嫌弃她是个妒妇。您别说您不会,人的心连自己都控制不了,草民是深有体会的。草民宁愿她一辈子当个快乐的妒妇,也不要她去当流泪的贤人,这是做哥哥才会有的心情!您永远都不会比草民兄弟更爱她,永远不会。可是,只有比草民兄弟更爱她的人出现,全心甜宠,草民才能放心把手里的珍宝交给他。四贝勒您能成全草民吗?”钱陈礼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胤禛听了沉默良久,才笑了一声:“你们兄妹啊,呵呵,都是能言善道之人哪!”
钱陈礼胡乱的抹了把眼泪,急着辩白:“四贝勒,草民句句肺腑之言啊!”
“你们想的都没错,可是……”胤禛抬手阻他,静静的望进钱陈礼的眸子里,指指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顿的说:“爷的心要怎么办呢?!得不到,忘不了。”
“四贝勒,何至于此了,舍妹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钱陈礼还要再劝。
“呵,半大的孩子?她像个半大的孩子吗?”胤禛斜睨了他一眼,冷笑。
“……”钱陈礼语塞。好吧,这个妹妹就是上天派来考验他能耐的。钱卿瑛养的好,个子窜的快,八虚岁差不多有一米四了,虽然没有第二性征发育,可举手投足尽显女儿风情,到人多的地方自己都怕妹妹被登徒子臊皮。
两人关于同一个女孩的谈话无法达成统一的意见,虽然钱陈礼保持着礼节和恭谨,但是气氛真的不算好,算是不欢而散了。
时值深夜仍旧辗转反侧,怔怔的看着帐顶,胤禛觉得只要和钱卿瑛有关的事,就会无端的变得复杂棘手,每次仿佛见到了曙光就会突然比如死巷,真不知那些弯是怎么拧过去的,然后不得不回到原点,或许真要用非常手段才可以,他已经没多少时间和耐心去守株待兔了,更何况她还是只精灵狡猾的永远不会把自己撞晕在木桩上的兔子。
“爷,下头的人送了女孩子过来,您要不要挑一个?”小高子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询问道。
胤禛忽的坐起身来,转头看着小太监淡淡道:“小高子,下面的孝敬了你多少银子?爷是那种随便将就的人吗,跟你说了多少遍,这种在外头送上门的女人通通推了,爷睡她一晚就得保她一家子祖宗十八代的平安富贵。要是旁人设下的美人计,那就更糟糕。”
小高子忙跪地表忠,指天誓日的说:“奴才这回真没收银子,奴才是瞧着主子心里不痛快,同样是江南美女,虽说难找到九小姐那般样貌的,但总能排揎排揎,其他的皇子也是这样,四贝勒何必委屈自己。”
胤禛摇头失笑,抽丝剥茧的教他:“你呀,真不了解女人。今儿爷若是听了你的撺掇,随随便便收了个女人,带回京里福晋那怎么交代?还有她,她是极聪明极自傲的的,再者宁波府是她的大本营,这点消息明日一早她保管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今后还能两相见面么?怕是以后再怎么着都挽不回了。说到包容女人的妒忌,天下间还有人比爷更有经验嘛,呵呵,以为自家女人不妒忌的男人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傻瓜,她们只是没办法罢了。”
小高子赶忙跪地谢恩:“奴才记下了,谢主子教诲,日后定不再犯同样的错!”
“你去吧,同下面的好好说,别伤了和气。”胤禛摆摆手挥退小太监,临时又改口,“你先去取些糯米酒来,晌午的时候喝了,怪想的,喝上几口好熟睡。”
“哎,这还没抬进府呢,爷就夜不能寐的,还守身如玉上了。九小姐要被别人得了去,爷还不红了眼杀人啊。”小高子老成持重的摇摇头,叹口气,零零碎碎的小声嘀咕几句,接着又肉痛的摸了摸怀里没捂热的银票怨念,还得还回去 。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