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我会同父亲说的。白露,看赏。”说罢,紧了紧狐皮斗篷径直往主院走去,所到之处仆从无不停下行礼致意。又在戏台之下男宾处,钱纶光的身边一直空挡的位子坐下。
那小厮还兀自在原地数着铜板,乐的合不拢嘴,觉得这钱来得太容易了,今后每每与人吹嘘此事,又夸九小姐待人厚道云云。
见此阵仗,便有那不熟的客人问道:“那是府里的哪位小姐,好大的气派!”
“那是钱县丞的嫡女,家中行九,三四个月前还无声无息,如今可是钱大人的心尖尖了。”另一个知情人便答。
“是嫡女倒勉强说得过去,年纪幼小也不必避嫌,只是为何几个月间钱大人态度陡变,其中可有什么情由?”
“还不是女旺父呗……”另一个八卦男伸过头来插嘴道。
“别人也就罢了,那府里的嫡子,九小姐的胞兄就不吃味?心里总是不舒服的吧。”
“你当人家都跟你似的看不明白?是不是兄妹情深咱们外人也不清楚,可有一点是跑不了的——女儿总要外嫁呀,不过多几抬嫁妆的事,就是庶子姨娘最多就是眼红一下,却不会抵死相争,庶女嘛,拿什么同她比,这嫡庶有别一条就压得死死的。”
“金兄高见,小弟佩服。”
“哪里,哪里,为兄只是对各家消息稍有留心罢了。”知情人虽口上谦虚,面上却是颇为自得的神色。
不说外人眼中是何等光景,钱纶光父女一朝碰头,就耳语了许久。
“瑛儿,今早朝廷最新的六百里加急邸抄刚送过来,皇上的意思是想第三次亲征亲征噶尔丹,正征询各路官员的意思。”钱纶光将身体稍稍靠近钱卿瑛的座位,眼睛仍不离戏台,时不时的出声拍手叫好,嘴里说的确实政要事件,他这个女儿比旁人都要多出一分对前程可怕的直觉,外人言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她的确帮自己良多。
“那父亲是何意思,刘知府又是何意思,今天在七塔寺,知府夫人可是同御史夫人正大光明的搅到一起了,不得不防。”钱卿瑛亦是笑意晏晏的观着台上,随意的问了回去。
“刘知府那个老小子想刀切豆腐两面光拿不定主意哪,主战吧,怕应验了‘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战事失利上头拿主战的出气;主和吧,怕被皇上厌弃,当初裁撤三藩,索相可不是吃了这个亏的嘛。为父想就是战事败了,代皇上做了替罪羊,也好过失了君心,何况上次咱们在京里表明了立场了,就算错也只能坚持到底。”钱纶光想到刘知府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就想笑,这样的人自己迟早要爬到他上头去!
钱卿瑛笑着点头:“父亲真知灼见。”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不过为了避免人云亦云,还需在折子上加上一条,向天祷祝祭祀黄河之神,以求战事凯旋,也是为了侧面提醒别人咱们上次花钱做法事的功劳。”
“恩,好主意,自商周以来,战事都需酬神祭天,两次征伐未遂,圣上未必信心满满。此谏合时合宜,甚妙。”钱纶光忍不住拍了下手,转头认认真真的望着钱卿瑛,正色道:“若你不是我女儿,我定不能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