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被娇养的白胖肥嫩的钱卿瑛迷迷糊糊的被丫鬟嬷嬷们从锦被里挖起来打扮,迷迷糊糊的被抱到陈氏睡房,原来陈氏早已打扮妥当,想必是要去喝那杯新妾斟的主母茶,估计需要自己给她打气,做人到了这步还能有什么趣味。
草草的用了早饭,整个府邸其实挺大,明末以来的官员都会故意把门庭弄得狭小而寒伧,仿佛一张细小的嘴,说出卑微的声音,藉此制造政治骗局,以避过监察御史的犀利目光。
而在表情低调的园门背后,遍布着物质和精神的财富。越过园林的窄门,一种宽大的生活已经降临。曲径回廊,假山奇峰叠出,处处以繁花点缀,心思奇巧又袅娜婉转,这才是士族官僚的生活。
而属于她们母女的恐怕连小小的一域都无,俨然是个客居者,处处陌生格格不入。
陈氏母女抵达正堂明远堂时,满室的嘻声笑语戛然而止。明显感觉到陈氏手上传来的僵硬,钱卿瑛扬起笑脸,微不可闻道:“笑,要笑!母亲,人到了没办法的时候只能笑。”说完率先一步跨进了园门。
明显从中汲取了新的勇气,陈氏缓缓吐了口气,挺直了脊背,随即跟上小女儿的脚步。陈氏今日不同日常的打扮,无论是服饰和发髻都做了精心的修饰,她封藏了内心森然入骨的伤痕,整个人像一块瑰丽的琥珀,只是眉眼间偶尔流露出的忧伤,蜿蜒着时光无法溶解的袒露花纹。
众人只见一着大红缂丝散花牡丹百褶裙,身披浅红薄烟纱的少妇,牵着一个身穿大红缎彩云百蝠蝶纹小袄,带着南珠攒丝八宝璎珞的粉嫩女童款款而来,恍若一场误落凡尘的江南花雨。
不知是对峙还是酝酿,直到陈氏母女走到众人跟前,整个厅堂只听得见细碎的脚步声和裙裾摩擦声,钱卿瑛顺着陈氏的目光看去,褪去青春稚涩的妙龄少女,带着防备和桀骜,依偎在风光霁月的钱纶光身上,那是种宣誓主权的示威。
范氏虽是峨髻愁暮云,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皮肤却微微的泛黄,只靠脂粉掩盖,离浑人天成的一等一美人还有很远的距离,她直面袒露的心性,不一定能安然度过钱府腥风血雨的后宅生活。
“女儿恭祝父亲平安富贵,宏图高展,恭祝姨娘芳华年年,心想事成。”钱卿瑛放开陈氏的手,缓缓上前,盈盈一礼,浅笑着目光里满是驯良诚恳。
“妾身亦恭贺老爷新添美眷。”陈氏敛起心神,亦是满满迎合,这是陈氏在小女儿出生后第一次主动同钱纶光说话,育有一子的贵妾赵氏是二人关系破裂的导火索。
“近来可好,一直想去椿龄院看你和瑛儿。”钱纶光走到陈氏身前,执起她的手,神情温柔缱眷,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琴瑟和鸣,伉俪情深呢。
熟悉的人,熟悉的话语,让陈氏有了瞬间的恍惚,他总是这般让每个女人都以为他的眼中只有自己,垂下双眸心下冷嘲,颇有些千帆过尽,看朱成碧的豁然。
钱纶光一开始还以为陈氏已放开怀抱,打算重新开始,可看她垂下眉眼的时候,就知道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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