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沈钟磬眉头拧成了疙瘩。
“磬儿也不小了,到现在连个儿子都没有,若再耗上两年,难道你真想生个庶长子出来,将来闹分家?”老夫人声音忽然一顿,继而果断地说道,“不和离也行,你让她保证,若一年内能给你生个儿子来,我就让她进将军府!”长满皱纹的老眼闪闪发光,老夫人暗暗为自己的急智兴奋不已。
一年内生个儿子?
就甄十娘那副身子骨怎么可能!
见母亲这样明晃晃地难为自己,沈钟磬脸色由白变红,又变的紫红,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语气缓了下来,“……不是我容不下,一想起她当初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心里就发指,狗改不了吃屎,枉你口口声声说她变了,你看她把楚姨娘打的,还是那么跋扈,哪一点变了!”叹了口气,“磬儿千万别被她几句软话给蒙蔽了。”目光闪了闪,又商量道,“只要同意和离,磬儿要抬楚姨娘我也不拦着。”先说服儿子同意了要紧,至于和离之后娶谁,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可由不得他!
府里的五个姨娘,不也都是自己做主抬进来的吗,心里盘算,瞧见沈钟磬看过来,老夫人心虚地低下头。
抬楚姨娘?
不知怎的,明明一直想着和离后怎么能说服母亲同意扶正楚欣怡,可现在亲耳听到母亲同意了,他心里却没一丝欢喜。
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地问自己,“……她适合做妻吗?”
夫妻,是要相扶相持一辈子的!
被甄十娘蹉跎了这么多年,唯一让他明白的便是娶妻一定要贤德,再蹉跎两年又如何,哪怕这一生不娶,他也绝不将就。
毕竟他已不是曾经那个一无所知的莽撞少年了,沈钟磬下意识地摇摇头。
“磬儿!”
见他摇头,老夫人声音蓦然尖利起来。
“母亲……”沈钟磬极力压抑着浮躁的心情,“我总是堂堂七尺男儿。”
曾经他们都年轻,这段婚姻走到今天也并不全是她一个人的错,终归夫妻一场,别说她无依无靠是个孤女,就算她有父有母可以依托,他也不会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抛弃她!
“你……”老夫人手指微微发颤,指着沈钟磬说不出话来。
正僵持间,碧月敲门进来,“……傅公公来了。”
“母亲累了,先歇着吧。”沈钟磬趁势站起来,快到门口又回过头,“这件事母亲就别操心了,我已打定了主意。” 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反了,都反了!”老夫人气的嘴唇直哆嗦。
儿子一大就不是自己的了!
这念头一闪过,老夫人心里更把甄十娘恨上了。
她使劲咬了咬牙,今天如果不把这贱人撵出沈家,她就跟着这贱人姓!
楚欣怡正坐在铜镜前画眉。
细细的峨眉像初春的柳叶,墨黑的眉笔在眼梢处微微一挑,铜镜中的美人立即就多了几分风骚……
春兰推门进来。
“老夫人说服将军了?”一笔一笔精心地瞄着,楚欣怡慢声细语问道。
春兰摇摇头,“碧月说将军口气很硬,坚决不同意和离。”
楚欣怡蓦然停下笔,“他竟忤逆老夫人?”
沈钟磬至孝,这可是从没有的事情。
随即想起他竟是为了甄十娘忤逆老夫人,楚欣怡脸色一阵苍白,她一把将眉笔摔在案上。
春兰哆嗦了下,“老夫人气的晚饭都没吃,其他姨娘都过去了,姨娘也过去劝劝?”
“劝?”楚欣怡语气尖利刻薄,“劝什么?”怒瞪着春兰,“劝老夫人依了将军,留下那个贱女人!?”
那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做小了?
春兰吓得不敢言语。
“去,准备马车。”楚欣怡腾地站起来。
“这么晚了,姨娘要去哪儿?”
“回娘家!”
楚欣怡眼里闪过一丝阴翳。
口号都喊出去了,她若不离开岂不是被他看扁了。
这次不把将军府折腾的鸡飞狗跳,沈钟磬永远不会知道她楚欣怡对将军府有多重要!
……
安庆侯府,不大的议事厅笼罩着一层阴霾。
“……两天了,案子还没有结果。”在地上来回踱着,安庆侯薛义突然站住,“慎行司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低了,他们有几个脑袋够万岁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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