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喜欢那孩子。
盛修颐虽然习武,可他并不是盛昌侯那样的武将,他骨子里透出这个年代文人的气息。相看女婿,他首先看中的是孩子的学问。
不过翰林院陈大人家的公子,东瑗也是知道的。她就趁机反驳盛修颐的话:“勤能补拙。太过于聪慧,倒也不是好事。陈公子的确是少年才华过人,却太傲气。他现如今不也还是个秀才?周二公子也是秀才了。这足见周二公子更加过人……”
“或许只是运气呢?”盛修颐还不甘心在念叨。
东瑗就哈哈笑起来:“运气好才是最好的。没有时运的人,不管多么聪明也是一生蹉跎。你啊,别再多想了,就定下周二公子吧!”
盛修颐这才开怀,搂着东瑗笑道:“你这张嘴,我是越来越爱了。”说着就要吻她。
东瑗就躲开他,哪知他已经压过来,两人就笑倒在炕上。
“爹,你欺负我娘吗?”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
东瑗和盛修颐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就见四岁半的诚哥儿站在门口看着他们。那目光清澈无邪,表情认真,却愣是让东瑗和盛修颐脸红不已。
东瑗整了整衣襟,冲诚哥儿招手。
诚哥儿就跑到东瑗怀里,差点把东瑗撞到了。
刚刚满了四岁的诚哥儿,嫣然像个六七岁孩子的身量,东瑗现在都抱不动他。不过他也不给人抱。
只是偶然在静摄院,还是会在东瑗怀里撒娇。
“娘,刚刚我爹欺负你吗?”诚哥儿还在东瑗怀里问。
盛修颐轻咳。
东瑗忍不住笑,道:“没有。你爹对娘亲最好了……”
盛修颐又有些不自在:“怎么在孩子面前说这个?”他在东瑗面前怎么恩爱都不过分,却不愿意让外人知道。
特别是在这么小的儿子面前。
东瑗又是大笑。
诚哥儿迷糊了,看了看盛修颐,又看东瑗,莫名其妙的转动着似墨色宝石般漂亮的眸子。
盛修颐转移话题,轻声问诚哥儿:“不是让你在祖母那里描红吗?描完了吗?”
诚哥儿非常老实的摇头:“没有!祖父说,将来找个师傅教孩儿功夫,就不要舞文弄墨了,认得几个字就好,不要整日描红……”
盛修颐脸色变了变。
诚哥儿继续道:“祖父还说,家里有个像爹一样的就够了,将来让嘉哥儿跟父亲学吧。我跟祖父学!”
语气既真诚坦荡,又有几分盛昌侯说话时的无奈。
盛修颐脸色就彻底黑了。
东瑗笑得不行。
她抱着诚哥儿,笑得前俯后仰,把盛修颐又是气的半死!
盛修颐在孩子面前向来温柔,这次难得板起脸教训诚哥儿:“不读书识字怎么成?爹又不是只会读书,爹也懂武艺的。”
诚哥儿歪着脑袋看盛修颐,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反问他:“爹厉害,还是祖父厉害?”
盛修颐语噎。
这怎么回答?在儿子面前承认自己不如人?估计盛修颐做不出来。可承认自己比盛昌侯强,就是不敬父亲。他都不敬自己的父亲,将来诚哥儿会尊敬他吗?
这是个两难的问题。
诚哥儿真的很会问啊。
东瑗又是爆笑。
诚哥儿却不明白东瑗为何笑,见盛修颐回答不出来,他自己理解,小声道:“爹,将来你长大了,也会和祖父一样厉害。诚哥儿扳手劲赢不过祖父,祖父就是这样说的……”
已经从心里肯定了盛修颐不如盛昌侯。
盛修颐顿时就换上一副郁闷致死的表情。
东瑗彻底笑得不行,肚子都疼了。
诚哥儿的这番回答,盛修颐一字不落学给盛昌侯听。
次日,东瑗带着盛乐嘉和盛乐莹去请安的时候,盛昌侯本想问芸姐儿的婚事,却先解释了诚哥儿的事:“……现在不仅仅是调皮,还学会了偷懒撒谎!我可是让他好好练字的!”
在盛昌侯的心里,读书和习武是一样重要的。毕竟这个年代文人的地位总是比武将高。
他也怕东瑗夫妻觉得他耽误了诚哥儿的启蒙。
只是诚哥儿那么小的孩子,居然撒谎都不眨眼!
众人都看向他,他就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茫然回应大家的探视。他那清澈乌黑的眸子,让人很难相信他会撒谎不描红!
盛夫人笑着,把诚哥儿拦在怀里,问盛修颐夫妻:“芸姐儿的事,让谁做媒人?”
就这样把诚哥儿的闹剧岔开。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