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了幔帐吧?”
盛夫人摇头:“我一把老骨头了,赶那个热闹做什么?乏得紧。”
二奶奶和东瑗就不再劝。
盛夫人看着墙上的自鸣钟,对二爷夫妻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快些去吧。玩得尽兴些,宵禁之前赶得回来就好了。”
二奶奶和二爷忙行礼,然后让丫鬟去通知盛乐芸、盛乐蕙和表姑娘秦奕。
东瑗也辞了盛夫人,回了静摄院。
她在东次间坐下,对蔷薇道:“你去跟薛姨娘说,前日她给诚哥儿做的小衣裳,花扎得好看。你让她来,就说我请教她扎花。”
蔷薇不解。
罗妈妈和橘红也觉得薛江晚的花扎得很一般。
府里花扎得好的,是二房的七奶奶。
寻芳则想起昨晚在桢园看到的事,顿时不语。
蔷薇虽不明白,也没有问,去喊了薛江晚来。
片刻,薛江晚就来了,穿着玫瑰紫二色绣芙蓉春暖的褙子,恭恭敬敬给东瑗行礼。
东瑗让小丫鬟端了锦杌给她坐。然后让东次间服侍的人都出去。
薛江晚心里不停打鼓。
等到罗妈妈、橘红、蔷薇、寻芳、碧秋和夭桃都出去了,薛江晚就起身,跪在东瑗面前,低声哭道:“姐姐。昨日诚哥儿哭,真不是我害他!”
看着她这样,应该知道诚哥儿在这个家里的重要性,东瑗的心就放了一半。
“起来吧。”她柔声对薛江晚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起来说话。”
薛江晚这才慢慢起身,依旧半坐在锦杌上。拿着帕子抹泪,低声抽噎。
“别哭了。”东瑗又道,声音依旧柔和,“咱们说说话儿,你哭成这样,我怎么说呢?”
语气却是强硬的。
薛江晚顿时不敢再哭,道:“我失态了,姐姐见谅。”
东瑗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放了茶盏才道:“薛姨娘,你知道世子爷有克妻的名声吗?”
薛江晚好似心里某处的隐秘被人窥视。身子微颤。东瑗倏然这句话,好似一瓢冷水浇下来,薛江晚的心凉透了大半。
“我…….”她想辩解几句。
“你定是知道的吧?这件事众人皆知的……”东瑗打断了她的话,继续柔声道,“你知道世子爷有克妻名声,我难道不知吗?难道侯爷和夫人不知吗?”
薛江晚的手倏然一紧,只差折断了修长的指甲。那丝帕捏在她掌心,都皱在一起。
她咬了咬唇,半晌才抬眸,一双水灵清湛的眼睛望着东瑗。很无辜的模样:“姐姐这话何意,我不懂!”
东瑗笑了起来,眉梢微挑:“不过是想起了这桩子事儿而已。”然后顿了顿,又道,“我很清楚世子爷有克妻名声,侯爷和夫人也知道。所以你们知晓这件事。我们心里也有数。薛姨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了好东西,惦记的不止你一个人。”
薛江晚脸色煞白,复又给东瑗跪下:“姐姐,我不曾起过谋害姐姐之心,也不想取而代之……”
她的声音虽坚定,眼神却在抖动闪烁。
“你起来!”东瑗声音微微一提,“我何时说过你会害我?”
薛江晚这样,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真的很好试探啊!
薛江晚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失了态,忙起来半坐在锦杌上,紧紧攥住了手里丝帕,眼中已经有泪,很柔弱无辜。
这副样子…….
东瑗又不是男人,她这样无辜的娇态,东瑗真消受不起。
可是话还是要说到。她继续道:“薛姨娘,我知道你不曾对我有个谋害之心,也不曾伤害过诚哥儿,我心里都有数。薛姨娘,你是我的滕妾,虽是贵妾,却无子嗣傍身,我倘若失了恩宠,甚至死了,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说你没有世子爷的怜惜,就说你后来居上,夫人和侯爷,甚至世子爷,谁会青睐你?你若是有了害我之心,不也是在害自己吗?我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我就算是怀疑天下人,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啊。”
句句都是反话。
她只是希望薛江晚明白,她是依靠东瑗在府里生存。而东瑗自己的生存,依仗孩子。
这个孩子不仅仅是东瑗保命立足的,更加是薛江晚保命立足的。
点到了此处,假如她还有歪念,她这个人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先礼后兵,防患未然,东瑗能做的暂时只有这些。
“你回去歇了吧。”东瑗端了茶,“我的话,你记在心上,别多想了……”
好似她这番话不是告诫薛江晚,而是怕她因为诚哥儿的事多想而忧心一般。
薛江晚起来,浑身有种无力感。
为何她觉得自己的心思和念头,在薛东瑗面前,毫无遮掩?为什么她觉得薛东瑗能看到她内心最可怕的**?而且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