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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乐钰已经满了六岁,盛昌侯一直忙着朝中大事,盛修颐又不在家,家里没人替给盛乐钰请先生启蒙这话。陶姨娘虽焦急,却也不敢提。
如今盛修颐回来了,东瑗又不像个做主母的样子,自己坐月子还把丈夫留在屋里,不往姨娘们那里派。
陶姨娘原本想等盛修颐去她那里,再跟盛修颐提。
只是盛修颐一直没有去的意思,她再也忍不住,就趁着今日东瑗气色和心情都还好,告诉了她。
让她告诉盛修颐。
东瑗也没有不悦,就当一件正经事,说给盛修颐听。
盛修颐想了想,对陶姨娘道:“钰哥儿自是今年启蒙的。只是今年有春闱,侯爷想着等春闱过后,倘或贤名在外却名落孙山的才子,聘一个往府里来。”
才子多而众,可每科取的进士就那么些,僧多粥少,总有才华横溢,在家乡富有盛名的才子落第。
这些才子上京一趟不易,自是不会回乡。
他们启程离乡、进京赶考的时候,都是立下“金榜无名誓不归”的宏愿。既不会回乡,又担心钱财枯竭,有人愿意进府授课,谋求立足。
陶姨娘一听盛昌侯和盛修颐打的是这个主意,心里的担忧一扫而空,忍不住透出喜悦来。
她真是整日关在内宅,短了见识的。
她跪下给盛修颐磕头:“贱妾多虑,才有这般愚问,谢世子爷。”
盛修颐道:“起身吧!”
众多妾室里,终究对陶氏不太一样。
范姨娘和薛姨娘他是不喜的,一个风尘气太重,一个心思不良。邵紫檀年纪大又忠厚,做丫鬟的时候,他屋里的丫鬟和事务交给她,对她很放心。
做了妾室却少了些情趣。
唯有陶氏玲珑剔透,又乖巧懂事,盛修颐对她是有几分情谊的,所以告诫道:“以后不需多操心。大奶奶是钰哥儿的母亲,她自会替钰哥儿的前程打算。家里的事,哪怕大奶奶在月子里,还有夫人,你安心服侍好大奶奶才是正经。”
陶姨娘道是,脸刷的通红。
东瑗听着,心里顿了顿,盛修颐说的东瑗好似多么贤良慈爱般。他就不会觉得,盛乐钰等人对于东瑗而言,是别的女人的孩子?
想着,她又觉得好笑。
这大约就是观念的冲突。这个年代的男人,大约不会想到妻子把妾室看作“别的女人”。
在嫡妻眼里,妾室就是奴婢,孩子才是她需要照拂的,是她的责任。
男人眼里,妻子就是他孩子的母亲,自然会替孩子们打算。而妾室只是生了孩子的奴婢,问盛乐钰前程的事,就是僭越了。
对陶姨娘,他的确是很客气,只是点到为止。
与对范姨娘的冷漠、薛江晚的忽视、邵紫檀的不经心相比,盛修颐对陶氏却有些男女情谊的。
当年陶氏进府的时候,俏丽婀娜,也给他带来过欢乐的。
陶氏尚未起身,又跪下磕头:“贱妾愚昧,谢世子爷教诲。”
盛修颐又道:“起来吧!”
邵紫檀就上前扶了陶氏。
陶氏就着邵紫檀的手,起身立在一旁。
盛修颐对范姨娘、薛江晚和邵紫檀道:“你们且去吧。”
把陶氏留了下来。
薛江晚就掩饰不住眼底的嫉妒。她看了眼东瑗,有些不甘心,所以没有挪脚。
东瑗不看她。
她只得跟着邵紫檀和范姨娘出了内室。
等几个姨娘们走了,内室里只剩下东瑗、陶氏和盛修颐的时候,盛修颐就对陶氏道:“我近日回来,大奶奶在月子里,也顾不上让你们过来请安。我上次走的时候,记得你说你哥哥的铺子短了本钱,我叫人送去了一百两银子,如今铺子如何?”
陶氏大骇,不安看了眼东瑗。
东瑗表情带着淡然的笑。
陶氏这才道:“……过年的时候贱妾的嫂子过来,送了些胭脂水粉,都是铺子里的,贱妾孝敬了大奶奶。铺子里还好,因是林大管家送过去的,街坊四邻总知道他们有盛昌侯的关系,对他们还好。小本买卖,够他们在京的嚼用。”
临大管家,是盛昌侯府的大总管林久福。
陶氏是二奶奶葛氏的表妹,是个小吏人家出身的庶女。她的家乡并不在京都,来京落足的是她的胞兄,也是个庶子,在家里跟奴才一般被嫡子指使,就拿了家里几个本钱,想着投靠盛昌侯府做些小买卖。
盛修颐念着陶氏诞下钰哥儿,再说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就帮了陶氏此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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