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吃了午饭,东瑗让橘红橘香在东次间外面守着,她则在屋内走来走去,消食。
罗妈妈见她这样,都习惯了。蔷薇从前还问她脚酸不酸,现在亦见怪不怪。
末正三刻,几个姨娘和少爷小姐们来给东瑗请安。
盛乐钰依旧坐在东瑗怀里,还记着昨日盛夫人的话,扬起粉嘟嘟的小脸问她:“母亲,祖母说您的父亲是状元郎,是真的吗?”
他身上有甜甜的**,东瑗适应了他的亲近,捏了捏他的小脸,道:“是啊。”
“母亲,您什么时候回娘家,我跟您一起去。钰哥儿还没有见过状元郎。”盛乐钰一脸〖兴〗奋。
东瑗想起父亲薛子明的冷漠,心中有些凉。她笑道:“这个要祖母做主的。钰哥儿问祖母了吗?”
盛乐钰摇头:“我先问母亲。”一副卖乖讨好的语气。
东瑗笑:“你先问过祖母。祖母答应了,母亲再考虑。”
盛乐钰眯起眼睛笑,说等会儿就告诉祖母去。
东瑗又问盛乐郝在外院平日做些什么。
盛乐郝立马起身。道:“孩儿念书!”
“郝哥儿现在会做时文吗?”东瑗笑着问道。
盛乐郝脸微红,半晌才道:“还……还没做。父亲说。先打基础。把经史子集读通,再习八股。”
东瑗点头,笑道:“我爹爹十一岁的时候还在启蒙呢,后来也金銮殿钦点了状元郎。郝哥儿已经很努力了。要好好念书,将来考个状元郎。替你娘亲挣个诰命。”
盛乐郝猛然抬头看了眼东瑗,又快速垂首,道是。
不知道为何。他觉得眼睛发涩。
这五年来。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说他的娘亲。
而且不是用厌恶的语气。
“那我也考状元郎,替母亲挣个诰命!”盛乐钰连忙大声讨好东瑗。
惹得众人都附和着笑。
“好啊,咱们一门两个状元郎!”东瑗笑得很真诚灿烂,没有取笑和敷衍的意思。
盛乐郝头更加低垂下去。
陶姨娘看着东瑗和盛乐钰,唇角的笑意就有了些许苦涩。
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长得粉嘟嘟的。又活泼又聪颖。可他将来不管多么出息,都跟她和陶家没有关系。他挣回来的诰命。也是给他的主母薛氏,而不是她这个生母陶氏。
苦涩就滑入了心底。
薛江晚对东瑗似乎也有了些不同的看法。
从前在薛家,薛江晚从未见过在老侯爷和老夫人面前活泼的东瑗。她见到的薛东瑗,内敛文静,有时世子夫人拿她取笑,她就像个孩子,只知道躲着求老夫人的庇护。
可如今看她,依旧是那张秾艳的脸,贞静的眸子,却少了稚气。她在与姨娘和继子女们交谈,虽都是简单的问候,薛江晚亦看得出她人情练达,和她所了解的薛九姑娘颇有出入。
她心中对东瑗的印象是被祖母宠爱着的嫡出小姐,柔婉贞静,不通世务,性格柔和。
虽然长得美丽,却无甚么心机,很好拿捏。
上次在薛家挑拨薛东瑗和薛东姝的事,薛江晚也以为是薛东姝和老夫人看破,告诉薛东瑗的。
如今瞧着,她好似有些本事。
薛江晚心中暗暗提防。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盛乐芸。昨日还能自在和东瑗说话,今日却对她充满了戒备。
东瑗问她针线做得如何,她回答恭敬而疏离,丝毫没有昨日的平和。
东瑗暗暗纳闷,自己哪里令她不快了?
到底是小孩子,东瑗也没有把她的情绪放在心上。
次日早起,薛家世子爷的长子薛华靖给东瑗送了暖食,接他们夫妻回门。
东瑗早起打扮妥当,吃了早饭,先跟盛修颐去给盛夫人请安,再跟着盛修颐,出了盛家的垂huā门。
垂huā门口,远处又有一处池塘。
盛家的池塘可真多啊!
盛修颐跟东瑗的大堂兄薛华靖同年。薛华靖是都察院都事,官职比盛修颐还要小。两人也时常碰到,不算挚友,也是认识的。所以薛华靖叫盛修颐妹夫,叫得很亲热。
东瑗乘坐薛府华盖折羽流苏马车,盛修颐和薛华靖骑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回了薛府。
远远的,就听到薛府门口鞭炮震耳欲聋。
马车停下,盛修颐撩起车帘,亲自服她下了马车。
东瑗的二堂兄薛华浩、四堂兄薛华胜、五堂兄薛华瑞还有六弟薛华逸都在大门口迎接。鞭炮声中,她听到管家的声音:“九姑爷、九姑奶奶回门了。”
她,从九姑娘变成了九姑奶奶,这里,再也不是她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