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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主?”濡以沫冷哼一声,然后斜着眼睛转过身去,用一双黑的跟碳似的翅膀对着我。
从濡以沫对我的态度来看,我的人缘不是很好,可当我走出副主府之后我才知道,梦魅儿……不!是我的人缘已经不是好与不好能够相容,那简直是……听过过街老鼠么?听过老鼠游街么?咳咳,总之了,我还不如那只人人喊打的老鼠捏!
濡以沫不怎么待见我,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招他厌烦,他走哪我跟哪,从不提无理的要求,就跟个影子似的乖巧,不到一刻,倒是他先把持不住回过身来,以一双甚是震惊的眼睛把我从头打量到脚。
他说:“素说的果然没错,你确实是被圣灵感化了!”
我张了张嘴,直到能塞进去一个鸡蛋,我才疑惑道:“圣灵?……感化?”为啥子听得我一头雾水两头全是大问号。
沉默了片刻,濡以沫乜斜着瞟了我一眼,而后转回身继续缓慢而有力的挥动翅膀向前飞去,而从他喉中飘出的声音如风一般隐隐敲击我的耳膜。他说:
“这么艰涩难懂的话题,你以前都不懂,更不用说是现在的你。”
靠!老子又被鄙视了!
我挥着小拳头就要砸向不远处挥动翅膀的濡以沫,可惜怒气只撒了一半就被陡然闯入视线中的景色所定格。我惊叹而喜悦地将面前这不可置信的美景全全放入眼底,最后总结出一特酸特俗的词儿,就是唯美。
唯美啊唯美,唯一的美丽,我一直就是这么庸俗地理解着这一词汇,可惜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未有过让我真真实实身临其境体会这个词的机会,不过……老天似乎很是公平,在原来的世界不可以,却让我在这个世界实现了这一从未僭越过的愿望。
依然是黑红的色调为主体,可眼前的景物已由适才枯燥的房体建筑瞬间变作漫天悬浮的巨型透明泡泡,而在这些巨大的泡泡之中,或是小亭或是假山或是古树又或是楼阁……无论是人文建筑还是自然风光,都恰到好处而奇趣横生地揉入在这一个个光感可人的彩色透明泡泡中,每一个巨型泡泡,又由一条条长形巨大透明泡泡质地的廊桥衔接,而在这些空中楼阁之下,是一池在充当血祭时经过的那片湖泊相似的巨大水潭。
濡以沫指着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处巨大泡泡说:“看见泡泡中楼阁上的牌匾了吗?这里是你以前最喜欢的‘沫林’。”然后不高兴地顿了顿,小声接道:“我最憎恨我的名字出现任何建筑上!”
我一愣,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忆起他名为濡以沫,这沫林正正重了他名字中的一字,可是……这死旱魃是不是也忒自以为是了,人家“沫林”说不定还不愿意与你重名呢。
沫林,泡沫的林子,泡沫……无由的,我觉得这个名字并非表面听上去的幽雅神秘,而更多的,是一种隐隐哀伤,虚幻的泡沫,亦如眼前这不真实的美景和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谁能想到,在某个力量中断时,它们不会轰然倒塌?
梦魅儿竟会喜欢这么哀伤的一片泡沫林,我很费解,可能就如我对她的最直接看法,她就是个外貌协会,除了外表,她根本就不会去考虑什么内含!
刚刚还被这片唯美而独一无二存在的泡泡建筑所震彻,可是因为心中种种,忽而就对着满眼的美丽景色失却了兴趣。濡以沫见我忽而兴趣缺缺,很是诧异,他皱着眉头疑惑地也不知道是在问我还是问他自己:
“难道被圣灵感化了连性情和本质也会变?”
我终于难以抑制从适才就被勾起的疑问:“你说的圣灵……呃,是什么意思?”
彼此视线相对,与路冬声相似的那片湖蓝立时占满了我的视野,仔细看去,他和路冬声的眼睛颜色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路冬声的眼睛更似纯净湛蓝的天空,而濡以沫……就好似浸了墨水后的颜色,墨蓝墨蓝的,就和夜幕才才降临时是同一种视觉效果,带着隐隐的紫红。
以为他又会像刚刚那样直接把碳似的翅膀对着我,可是正当我失望之极,却听他声音不似适才的粗悦,而是一种少见的深沉。
他说:“……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真的看到了……而且素也确认了我确实是看到了……”
濡以沫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就有种想砍死他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