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他才行不是。
路冬声和濡以沫在前方领路缓飞而行,后面跳跳兵们没头没脑地蹦啊蹦,因此我和成秋碧对话也不怕被谁听了去,偶尔会被身旁那没胳膊大叔赠送一枚免费的蔑视,我也不甚在意,他只当我傻了吧唧连再明显不过的目光暗示都不懂。
在这可称之为繁盛的被血红色光辉笼罩着的街道又走了些时候,面前忽然多了一尊雕塑。
雕塑古朴,完全与这血红色的繁盛背道而驰,我这才看清,跟随着路冬声和濡以沫,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处类似广场的地方。
宽阔,放眼望去连杂草都米有。也是,这黑黢黢的地方要是能长根草来,成秋碧都能长毛了。
广场之上,偶有散步怡情的男旱魃牵着一女旱魃,围绕着广场中心的巨大雕塑兜兜转转。我仔细看那雕塑,小脏手下意识摸向胸前。
当然,我不是在摸成秋碧那只大色狼,而是……此刻我才有所意识,原来,成秋碧一直萎缩盘踞的地方,是那块黑红色的玉佩,而且一直都是那块黑红色玉佩。
雕塑的形状我见过,而且我也很清楚在哪里见过。对,就是我胸前挂着的这枚黑红色玉佩,暗红的颜色,投射出诡异而神秘的色泽,我记得,成秋碧曾说过它是“血印”,缘何被称之为血印,我不清楚,不过猜测应该是和其颜色相关。
巨大的一尊暗红翅膀雕塑挡在前面,雕塑之围有一大潭池水,在这颇具西方特色的建筑格局中,潭水反衬着暗红羽翼呈现出一幅摄人心魄的血之流,而在形似血水的潭水之上,竟争相绽放着一朵朵血色莲瓣。
对如此形同强拉硬拽拼凑到一起的三种景物,我的心中却为之一震,一震的同时,又有莫名在胸腔之内涌动涌动涌动。
我问:“这睡莲叫什么?”
此时,也就应该只有成秋碧能回答我,我是这么想的,可当耳边的声音响起时,却超出了我所能设想的。
“血莲,对于白昼已经无望的花,只能在夜晚梦境中期盼着过往所逝去的,即使遍体鳞伤,它也执着地固守曾经。”
我说:“这个解释真美。”说着一双眼睛已经不可控制地粘到了说话人的脸上。
虽是白皙无瑕的面容,可也不似路上遇见的那些面色惨白无人色的旱魃。薄薄的嘴唇,挺而圆润秀气的鼻子,如细柳一般的两道弯眉,最使我无法挪开目光的,是他那双眼睛。幽深遂远的瞳仁,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深深陷入。
我知道,我已经陷入了,因为我到了现在足凝着他墨黑的眼眸看了一刻钟。
脖根一阵阵传来成大色狼制冷机里喷吐出来的冷气,到了最后,他实在是看不下去我的花痴情节,直接把我那如小碗倒扣着的锁骨变成速冻型骨肉相连。
被冻僵的我立时回神,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行为后甚是尴尬,干咳了几声,吞吞吐吐地把刚刚说过的话又无味地重复了一遍:
“这、这……咳咳,这个解释……真真、真美。”
纤如杨柳细如风的雄性体不再接下我的话,而是侧回头目光柔软地看着一池血莲。玉白润泽的颈项轻轻仰着,有种傲然群雄的孤独疏远,我忍不住咋舌,这小哥长得跟个小白天鹅似的,这得迷倒多少只女旱魃呀。
之前之所以不称他为男旱魃而是以雄性体代称,就是因为我一时间无法弄懂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自然,他不可能是东西,但也不是成秋碧给我所讲的那几种旱魃。他有思维,长相也俊美,可是,他没有翅膀。
前面路冬声和濡以沫见我流连在血池之旁,很是不爽,直吼了好几声,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纤如杨柳细如风的小帅哥,一边急跟上去一边问成秋碧:
“成色狼,刚才那个……也是旱魃?”
成秋碧没回答,可脖颈处的冷气制造机越加卖力。
我轻疑:“成色狼?”
不回答,制冷机更加更加卖力。
我再次疑问:“成大色狼?”
“你再这么称呼我我就在这马上吸干你的血!”
我撇撇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根本无法吸我的血?”
制冷机立时不制冷了,直接就把我冻成黑色冰雕。唉——好好一件白色神仙裙,就被我穿成了拖布。
“你、你……”成秋碧虽然沉着,可此刻也能隐隐约约听出他的紧张,“你再胡说,我就……”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截断:“就吸我的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