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岁寒,白雪皑皑,平常人家早就窝在家中过冬了,可宫内的主子冬日的玩意却也不比夏日少。这个时节,大明宫内太液池东侧边上的梅园梅花开的正艳,皇后见众人冬日懒怠,久久也没有一聚,便和皇上商量,以赏梅为由头,在初八这天邀请各宫妃嫔到梅园用晚宴,一面吃酒,一面赏梅。皇上本想着叫上太后一起赏梅同乐,但太后的意思是想在宁清宫清修,所以也就不参与了。
天已经有些暗下来了,宁泊殿外的庭院里,树枝上都银装素裹的,院子里还有几处雪人,有大有小,可见这殿里住的都是写淘气的。
郁致正在内室自己梳妆,可见头上的三环髻怎么梳也梳不好,她心烦地喊道:“采枝!”
如熙微笑着过来,说道:“娘娘又忘了,采枝几日前就去童才人处服侍了。”
她怔怔地出神了片刻,哑然失笑道:“可不,日子过得快,我都活糊涂了。”
前几日,皇上临幸了碗贞后就封了才人,郁致借着这个机会请皇上把杜鹃遣回冯宝林身边,让采枝顶上。采枝从碗贞一入宫就就一直在她身边照料,与她感情十分亲厚,有采枝这个忠心护主的丫头,碗贞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姑娘,还是我来吧。”如熙接过手来,仔细给她挽上道:“你入宫后的发髻,我都不会打理了。还是喜欢你以前简单的发髻,不施粉黛的模样。”
望着铜镜里上了细粉,贴着花钿的脸,郁致喃喃道:“无论梳什么发髻,我都还是从前的我。”又转过身来道:“就梳从前的吧。”不一会,如熙便将她的头发打理好了,配上简单的一根发簪,素净极了。
这时候,碗贞带着采枝来了,她这几日脸色红润,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郁致笑着说:“妹妹精神真好,有什么喜事?”碗贞只是微笑着,这闷丫头!
还是一旁采枝说道:“这些日子皇上来了两次,对娘娘极好。那冯宝林见皇上来了,巴巴跑出来迎驾,皇上理都没理,所以啊,她再也不敢找我们晦气了,娘娘自然神清气爽。”
碗贞微微一笑,感激地对郁致道:“这都是托了致姐姐的福。碗贞幸运,能遇到致姐姐这样的好人。”
郁致把大衣一披,笑着道:“你再说这种话,我都要酸死了。”
梅花孤傲淡雅,一向是文睿最欣赏的花。郁致早早就告诉她今日赏梅,所以文睿也准备妥当一同前去。银瓶是个闹腾的,最是受不了这样安安静静的场合,郁致也就打发了她去给梓嫣送些过冬的物件,带了文睿和如熙,携同碗贞一道去了。
两人乘坐腰舆,不一会就来到了梅园。梅园是先祖皇帝在修建大明宫时就特意嘱咐要好好建造的一处景观。园中一条清溪缓缓从东至西流淌,溪上有小桥,桥旁有几处凉亭,凉亭内有抚琴的琴师,在桥的一边是可供百人休憩的空地,另一边就是种有各色梅树的梅林。梅园中的梅林以素净洁白的玉蝶梅为主,搭配上翠绿的绿萼梅,胭脂般的朱砂梅及娇嫩的宫粉梅等,错落有致,极为静雅。
两人到了后,挑了靠近玉蝶梅的位置坐下。郁致就喜欢玉蝶梅这一抹清澈的白色,映着漆黑的夜空如繁星点点,远远瞧着,又与地上的白雪连成一片似的,有一种无尽的美。
自从上次奚充仪搭救了碗贞,郁致就对她心存感激,平日里走动时也特意多与她来往,发现她是一个心善貌美,且精通书画的才女。郁致远远瞧见奚充仪和皇后坐在一起说笑着,微笑着和她点点头打了招呼。
两人坐着与旁边的妃嫔闲谈着,碗贞性子随和静静的听着她们说笑,郁致却看不惯那些伪善的脸,说着没意思了,转到一边,看到霍采女一个人坐着,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郁致记得这霍采女家里是从军的,每次见到她,都觉得她带着一股英气,不同于一般女儿家扭捏。
郁致拖着长长的披风,走到霍采女身边,笑着说:“霍采女怎么出门没个人跟着,缺点东西怎么办呢。”
霍采女虽然面容并不十分出众,但是眉眼分明,且个子极高,自有一股气度。她起身行了礼,朗朗一笑道:“我走得快,我的婢女腿脚慢,估计一会就到。”
瞧见她身上并没有披大衣,郁致问道:“妹妹怎么不披见大衣,可冷吗?”
“我身子一向强健,不怕什么风雪的。”
这时,一旁的候采女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谁家冬天不怕冷呢,想必是钱银短缺,怕穿了旧衣来面圣寒酸罢了。”
霍采女到不生气,也不理她,微微一笑,自己斟了一杯酒饮了。郁致看了,心里更是喜欢她,把自己身上大衣解下来披在她身上说:“姐姐这大衣一直不合身,正愁没法找个好人帮我穿走,妹妹身材高挑,正好适合。”
这披风做工不凡,是皇上亲自赏赐给她的。霍采女伸手一接,也知道不是平常物,但她并不拘礼,笑着披上了,谢过郁致。
各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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