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捡?”
他居然理直气壮:“哼,为夫是天下第一的猎户,岂可不劳而获,再说,区区野兔怎能入眼,为夫要猎,怎么着也得猎野猪”
就算当猎户,他也要争天下第一,只是,打那日起,甭说野猪,兔子也没再遇上——哪有那么多傻兔子满哪乱窜,更别说撞树上的了。
她坐在驴背上,好似喃喃自语,可声音却没有压低,让一边的赫连翊听得一清二楚:“没有猪,没有兔子,连老鼠都不见一只,哎,天下第一啊天下第一,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嗯——男怕入错行?”
听得赫连翊眼角抽搐,他不是打不到,只是心思没摆那上面而已,本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他六岁的时候,已经是野地求生的高手,哪想到,她接着又补了句差点酿成一场家庭暴力的话,她说:“女怕嫁错郎,果真没有一双慧眼是不行的。”赫连翊觉得自己真是好风度,只是几个深呼吸,就这么忍过去了。
处在磨合期的夫妻,通过磕绊,逐渐养成日后相处模式,他没能制住她,所以,为她所制。
六月中旬,他们两个来到虞、宋、晏三国交界,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妙-境,因山高路远,鲜有人至,赫连翊对此处极为满意,扶楚随他安排。
不过大方向虽随他,小细节却要她说了算,为此,扶楚趁机对赫连翊施行了第一场家庭暴力。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赫连翊打算造一座竹屋,他觉得矮瀑后那两块巨石间的位置极好,望向窗外,是薄薄水帘,一切尘嚣被净水涤荡,真真的世外幽境,门外是一湾碧潭,石板底,齐腰深,夜里直接抱她进潭洗鸳鸯浴,真是妙-不可言。
扶楚沉默的听着,最后听见‘鸳鸯浴”她没能忍住,顺手操起他的乌金折扇,朝着他脑袋拍下来,边拍边训斥:“我怎么嫁了你这白痴,身为猎户,兔子都打不来一只,选个地方造房子都选不好,还瀑布后面,亏你说得出口,那里潮气多大,食物和家用很容易坏不知道么!总也不见阳光,身子容易出毛病的不知道么!住久了,会大大增加患上关节炎的几率不知道么!我眼睛看不见,出门掉水里淹死怎么办?”
赫连翊呆了呆,脑袋上被扶楚狠狠的敲出一个大包,如果不是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且试探她多次,她听到那些过去的事情,包括他刻意提到玉倾城和萧白璧等人的名字,她都是一脸茫然,他一定会以为,扶楚是在报复他,又一个大包鼓出来,他终于抓回神思,抱头鼠窜:“我错了,我错了,夫人饶命,啊——再也敢了······”
因她眼睛看不见,即便挨揍,也不能离她太远,万一她跌倒就麻烦了。
最后,他的竹屋建在距瀑布斜对面的一块宽敞的平台上,仅用了两天时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扶楚觉得单凭赫连翊一己之力,绝不能做到这样神速且面面俱到,连只兔子都逮不到的家伙,能造出这样精致的竹屋,谁信啊?
站在竹屋里看不远处的瀑布,赫连翊狡猾的笑,反正距离不远,鸳鸯浴还是很容易的,只可惜他的娇妻身子不适,他很是蠢蠢,却不能动,真辛苦……
竹屋建好的第二天,不知从哪里钻出一个粗壮汉子,扛着耙子,先绕着他们的驴子转圈子随后又绕着他们的竹屋转圈子,一边转,一边搔头,略带口音的咕哝:“咦,真奇怪,前两天还没有的啊,难道是山里头妖精变出来勾人的幻境?”
正在不远处摸鱼抓虾的赫连翊听见声响,光着脚丫子冲过来,顺手将刚抓到的那尾尺长的鱼,头内尾外的架在汉子脖子上:“什么人?”
鱼离了水,开始挣命,扑腾的尤其欢,鱼尾摆动,扇在汉子脖子上,噼噼啪啪的响。
赫连翊看着手中‘武器”破坏了他完美形象,觉得颜面无光。
那汉子哪见过这阵势,在赫连翊出现的瞬间,举高双手,耙子掉在地上,接着被鱼尾拍的面红耳赤,结结巴巴:“我、我大名叫冯武,乳名狗蛋,是山那边冯家村人,家中排行老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奶娃,求神仙饶小人一命。”
恩,台词背得相当熟。
帝王术,相人为基础,从他将鱼架上这个冯二之时,便已确定这是个纯粹的老实人,只是看自己,卷着裤管,光着脚板踩在石头上,衣服在抓鱼时扑腾湿了,垂下的发丝上还滴着水,委实狼狈,想他赫连翊是何等人物,被人瞧见这样的他,考虑要不要杀人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