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赫连翊赠送的镜花和水月,也得走角殿旁门登台,可倾城毕竟不同,胥追引他从正殿大门进来。
倾城是生人勿近的癖性,然此番大殿内宾朋满座,所有视线在他迈进门来的瞬间全转向他,却不见他现出不适,皆因,他们全不在他眼中,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主位上的红色身影吸引去了,思念、眷恋、渴求,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双手交扣端于胸腹,臂间盘绕着绣花纱罗,拖曳在地,他已走过许多步,那纱罗才刚被拖进殿门,繁缛,奢华,合衬他现今的身份。
扶楚端起又一樽酒,视线懒散的投向径自走过来的倾城,她已记不大清有多久不曾见他,眼前的他较之上一次见面明显瘦削许多,倒是愈发多了几分纤细娉婷的韵味。
这是属于她的大日子,他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关乎到她的脸面,所以,他盛装出现,前呼后拥,远胜过虞孝公四年冬月初九,姒黛向她炫耀胜利时的气派。
他的肌肤原本白里透红,可日渐憔悴,红色褪去,只剩苍白,今日特特施了胭脂,掩住颓靡,墨发盘起,插金戴玉,额间贴了花钿,颈间系着飘带,她日益彰显帝王霸气,他也渐渐忘却自己本是个男子,眉目间的娇媚,把姒黛和姒嫣叠加起来,也比不上。
王座前止步,静静凝望她许久,他想她,用眼神向她倾述,她知道,微微颔首。
他其实是个这样容易满足的人,不过一个点头,便可以展颜,落膝,臣服,她已是真正的王者。
手中金樽扭曲走形…赫连翊毫无所觉,只是一口接一口喝酒,坐在这样看似慎重,实则偏僻的角落…就连玉倾城的后脑勺都看不真切,勉强可以认清那拖在地上的纱罗上绣得是什么花。
从玉倾城迈进殿门,赫连翊也和绝大多数色.狼,呃,不对,是懂得欣赏的男人一样,将目光黏在玉倾城身上…当然,他的灼灼目光中比别人多了几分情谊,几分期待,记忆中的妻,便是睡着,也能感觉到他的注目,在他看她的同时,回望他…那是只存在于他和她之间的心有灵犀,他是在失去她之后才品出来,当年和姒黛感情最好的时候…也不曾那般默契过。
他以为,奴儿之于他的意义,不过是个不怎么乏味的玩偶;
他以为,她既然嫁给了他,就永远属于他,可以凭他处置,在必要的时候,为他去死也是理所应当的,出嫁从夫,这是正统的规矩;
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股掌间,只是稍有意外姒黛会据着大虞的国玺还有几十万兵权威胁他,娶她,那是事先说好的,他不会背信弃义,何况…那个时候,他一直觉得,自己深爱着姒黛,真没想到姒黛还坚持要挖奴儿的心来吃,她不是说笑,也不是要试探他对她的感情,她是真的容不下奴儿,因为奴儿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罢了,能嫁给他,是奴儿三生修来的福气,何况奴儿又挤占了原本属于姒黛的位置,就牺牲牺牲,安抚一下姒黛,他刺她一戟,不会真正要了她的命,给姒黛解解怨气,然后,让吴泳把奴儿送到行宫,名分没有了,可他会抽空偷偷看她,恩准她受孕为他生孩子,如果她生出的孩子天资不错,他会信守承诺,让她的孩子继承争来的霸业,有子撑腰,她的将来也有保证,虽不再是他的王后,可她会永享大晏太后的名分,待他百年之后,他的身侧,除了姒黛,也会有她的一席之地,他自问,在这场游戏中,待她不薄。
原来,他一直都不懂奴儿,就像他从未懂过姜芷馨哪里想到,奴儿那般决绝,在身负重伤的时候,还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抱着和她最为亲近的丫头投河,而且,还是在怀着他的骨肉时,他不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真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一定会为她多着想着想的。
偶然间在姒黛那里发现了一幅奇怪的舆图,后来化简从狐丘处探听到,那幅舆图居然是虞国大灾前,奴儿让世子皓呈给孝公的,当时他们许多人研究很久都没发现特别,便将它随意丢开了,可再次拿出来,却发现诡异。
终于认真看待当年有关奴儿是妖女的传闻,还有那惊鸿一瞥,是那么的美!
原来,得妖公主者得虞国的传言,并不是娶她就胜利了,而是指若奴儿的异能为他所用,定会助他所向披靡,天灾,是人力无法抵抗的强大力量,能掌握天灾,这天下,还有谁能抵挡得了他;
原来,她并不丑,只是煞气太重,被人所封印;
原来,她对他来说,并不仅仅是个玩偶,他是个重貌的人,可在她还那么丑的时候,已经爱上了她,在她抱着烟翠,那个丫头是叫烟翠吧?在她诓了他,携着烟翠毅然赴死,彻底离开他,他的心瞬间缺了个口,最初只是轻微的痛,而今,却是持续不断的阵痛,他没有娶姒黛,因她亲口告诉他,奴儿当真有了他的骨肉,不是随便说说,他看着她得意洋洋的笑容,真觉得碍眼,竟冲动的对她抬起画戟,因狐丘及时赶到,才让姒黛逃过一劫。
这些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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