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盘资,自不必再受那栉风沐雨的苦,何况,雪姬的肚子已老大,佑安不要她操心,保管着金叶子,很快又要添丁进口,原婶说的不错,等着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手散不得,若只她一人怎样都好,可她总得要替雪姬多做考虑。
十月怀胎,佑安掐着指头算日子,想来再过不久,便要与那小家伙见面。
因命苦,而谨慎,母子连心,知他母亲不易,除了在所难免的贪吃,从不闹她。
这个与雪姬真正血脉相依的孩子,却也是她仇人的骨肉,设身处地,雪姬很能理解芙幺当年的为难,她亦做不到心无杂念的去面对。
而那个孩子,在雪姬被赫连翊刺伤的一瞬,此生初动,他也有恐惧和忧伤——他的父亲,不要他!
相较于雪姬的心烦意乱,佑安却是一心一意的候着他来,得了金叶子的当天便去采买了分外柔软的料子,就像那时原婶一样,针脚细密的缝出精致的小衣裳,佑安的心灵手巧,总是叫雪姬惊叹。
当然,挑选何处落脚,佑安也没少费心思,时事造人,虎毒尚不食子,人饥却把儿吃,何况陌路,须得格外小心,别刚睡进暖被窝,才半个晚上就被人喀嚓一下,剁吧剁吧包成包子,还听说店大欺客,万一着了道,腰缠万贯的进,身为分文的出也极有可能,所以最好还是选个厚道的小客栈。
住店之前,先看看掌柜长得是不是和蔼可亲,虽常言道人不可貌相,可也有那么一个颇具理论依据的典故,叫相由心生……雪姬觉得。佑安是真正的才女,一路下来。连相面这般博大精深的学问都能做到无师自通。
当然,她们害怕住进黑店,店家看她们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也要防她们是霸王客,想进去可以,得先交押金,而且看她们脏兮兮的,还要比普通住客格外多缴一份行李清洗费。等交上钱之后,佑安掐着手指头算了又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雪姬疑道:“你怎么了?”
佑安咬牙切齿:“原来小客栈。也他妈这么贵!”
雪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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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仍旧蓬头垢面的雪姬心满意足的抚着圆滚滚的肚皮,原来,只是吃到饱。也能幸福成这幅模样!
碗碟已被小二收去,天色渐暗,桌上点着一盏灯,佑安是个劳碌命,尽管白天受了伤,却歇不下。挨桌坐着,依着眼下的物价。计算好余钱该怎样花销后,翻出布料,用手比量出大概的尺码,开始剪裁式样,嘴上也没闲着:“那真是个出手阔绰的好人,只是有些奇怪,芙幺夫人都下了马车,他却只躲在帘子后,听那声音,也不像个姑娘家啊!”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或许,人家天生羞涩,又没那规定,养在深闺中的一定就是女人……
不过,也是一头雾水的雪姬听佑安提起,又想到那方帕子,探手入怀,没等摸出,突听那咚咚的脚步声竟停在了她们门外,接着是先前来收走碗碟的小二低声下气的赔笑:“夫人,您要找的人就住这间。”
雪姬缩回了手,与佑安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们深藏不露,已进到钟离琇属地,难道赫连翊和姒黛的人又追了来?这里自然不会有地窖可容藏身,又是二楼,如果跳出去,以雪姬那身量,会有生命危险的……
“二位客官,可有歇下?”小二已在叫门,佑安条件发射的丢开手中的布料,一跃而起,拉起雪姬就往窗边冲去。
“二位客官开开门,大贵人找你们嘞!”雪姬和佑安不应门,小二便坚持不懈的唤。
佑安推开窗户,伸头向外一望,砰砰乱跳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姑且不论安全问题,就算她们跳下去,也逃不了,那‘贵人’有备而来,岂会单刀赴会?看着聚在楼下那一堆乌漆抹黑的随从,用脚丫子想都知道她们侥幸逃脱的几率微乎其微,既然如此,还摔那跤干什么?又不是自虐狂。
片刻功夫,佑安已急得满头大汗,小二敲门更是一声急过一声,愈发催得人心惶惶,正这时,那‘贵客’倒是主动放弃:“想来已经歇下,别扰了人家清梦,我明天赶早来,麻烦小哥代传一声,就说芙幺的侄儿惦着她们。”
“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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