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捞住,也是满脸晦气。完蛋了,对方一出手就掷出了“雁行儿”,半点余地也没留。嗨,徐卫这回太失策了!太莽撞了!太不知轻重了!尽管他一贯如此。
倒是徐卫老神在在,伸出脖子往碗里一瞅,只见对方掷出了四个…,一个五点,一个两点。
“什么叫‘雁行儿’?”
张庆叹了一声,带着几分怨气道:“四枚三,便叫‘雁行儿’,你想赢他,除非掷出‘满园春’,或是‘混江龙’。”他估计也是在怪徐卫耍横托大,索性连这些专业术语也懒得解释。
徐卫又问道:“我如果也掷出个‘雁行儿’,但剩下的点数比他大呢?”
“也行。”张庆再没有多的话。
徐卫略一点头,把衣袖一挽,从碗中不紧不慢,逐粒拾起六颗骰子,就跟那田间地头的老妪在耐心地拾取散落的粮食一般。
他倒是不急,可有人比他急,杨进极其不耐道:“大丈夫行事,雷厉风行,讲究的是个痛快。你这般婆婆妈妈,不如去纳鞋底吧!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一阵,发现完全没人附和,干咳两声,尴尬的闭上了嘴。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徐卫吸引了,杨彦的目光更是一刻也不曾离开他的右手,心中暗暗祈祷:佛爷啊佛爷,你庇佑我保住这条左手,我以后洗心革面,再也不跟徐卫这厮同流合污了,我明天就读圣贤书去!
徐卫终于将六粒骰子全部攥在掌心,左手一指杨进的鼻子:“看清楚了。”话一说完,右手潇洒的一挥,六粒骰子全部落入碗中。扔完之后,他便再也不看一眼。
“这遭瘟的骰子!怎地还不停!”有性急的,已经骂出声来。
杨进纵然胜券在握,看徐卫这般模样,也不敢马虎,瞪大眼睛盯着碗里。
“一个三……”
“两个三……”
“三个三……”
“又一个‘雁行儿’!”方才开骂的那位老兄,迫不及待地嚎了出来,唯恐别人抢了先。
当最后一粒骰子落定时,全场一片寂静!杨进傻了眼,嘴角一阵抽搐,这怎么可能?自己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可没见徐卫用什么手法?张庆见状,本不抱任何希望的他也伸过头去,这一看,他也跟着傻了。
杨彦哪里还按奈得住?也不管什么规矩,“蹭”地窜上桌前,撅着屁股伸头一看,又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徐卫,放声大笑:“哈哈,四个三,加……”没想到,九哥大病一场之后,不但转了性,还转了运,真是因祸得福哇。
“加一个二,一个六!”又是刚才那位“争先恐后兄”。杨彦白了他一眼,也是现在心境极佳,否则真得找他好好聊聊。
徐卫虽然只比杨进大一点,但却是实打实的赢了他!
“你还藏着这手?”张庆一副审视的目光,似乎他看到的不是徐卫,而是另外一个人。
徐卫重新放下衣袖,摇了摇头:“运气而已。”
杨彦昂首挺胸站在桌上,指着杨进的鼻子道:“你还有何话说!还不放人给钱!”
杨进这个跟头,算是栽到太奶奶家了,输了不说,还得乖乖放人,再赔上四百五十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此时,他才正视徐卫,一阵之后,开口道:“人,可以放。但银子,却需赌债赌偿。”这种做法,未免不太光棍,简直就跟耍赖没什么区别。
他的手下松开了马二,这厮今天输钱输人,脸上无光,低头走到徐卫身边说了一句:“九哥,大恩不言谢。”
徐卫嗯了一声,转而对杨进说道:“算了,赌债一笔勾销。”这厮估计是疯了,四百五十两,足够他们弟兄胡吃海喝好一阵。
“哎呀!徐九郎好气魄,好义气!”人群中炸雷似的一片称赞,并非出自真心,多半是因为徐卫没输,还会继续在夏津横行。四百五十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放弃了,放眼夏津县,除了徐九谁有这分豪气!哦,不,是傻气。
插腰跨腿,身姿昂扬的杨彦站在桌上半天没人理,正郁闷时,听到这话,赶紧溜了下来:“九哥,就这么算了?”徐卫却是不搭腔。马二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脸色铁青的盯了杨进一眼,低下头去。他打小跟着徐卫厮混,从来不曾吃过这么大的亏。被揍之后他还想着,孙子,等着吧,等我九哥到了,保管拆了你这家鸟店!但现在九哥既然说算了,那也只能如此,自己这仇,不报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