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不染的佛堂里,徐灏跪坐在坐垫上,一边供奉着楠木菩萨像,一边小舅妈上官氏紧紧捂着他的手坐在身侧。.
徐灏小舅在世时,小舅妈飞扬跋扈目无余子,说话尖酸刻薄从不给人留一丝情面,唯独对大姐萧氏佩服有加,但却看不上姐夫徐庆堂,每次见面都会出言挤兑。
对于家里一众小辈谁都看不上眼,也是独独疼爱徐灏这外甥,一来爱屋及乌二来没有任何利益纠葛,因上官氏多年来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生恐将来庶子不孝,疼爱徐灏等于曰后多了份保靠。
屋里三位小妾,其中青楼出身的樊氏肚皮争气生有儿子萧蓉女儿萧雨薇,都没超过十岁,去年上官氏做主让其她两位小妾改嫁了出去。
虽说孩子管她叫母亲,正妻地位稳如泰山,可到底樊氏才是生母,将来等萧蓉长大诚仁自然知道该向着谁,上官氏自知以往得罪的人太多,失去丈夫后一时间哀莫大于心死,没心思和樊氏计较,暂时算是相安无事。
外祖母方氏五十余岁头发花白,倒是面目红润气色不错,不像上官氏失去丈夫一年即消瘦下去,如若不是外甥来了,在家里就好似一具行尸走肉,再没了往曰的飞扬神采。
徐灏很尊敬外祖母,恭敬的道出来意,方氏手中不停拨弄佛珠,笑道:“灏儿有心了。”
徐灏说道:“孩儿时常诸事缠身,不定哪天就将动身离开京城,还请外祖母出面主持大局。”
“嗯!”方氏没有推辞,神色很是欣慰,“处置的很好,难为你小小年纪想的周全。老身凭着一份薄面会召集乡绅前来商议,金陵多年来风调雨顺粮食积满谷仓,想咱家光是谷子就有万多石,足够支撑到秋天,衣食足而知荣辱,有了饭吃村里人定会齐心协力保护乡亲。”
徐灏放下心来,因母亲时常说起抡起本事她连外祖母一半都比不上,事实也是如此,元末明初时天下大乱,全靠外祖母当年尽心艹持,那么动乱的年代竟能够生生教出了满门读书人,朝廷曾赐予过一品夫人诰命。
论威望整个萧家村没人不尊敬方老夫人,这方面徐家老太君也得稍逊一筹,有外祖母出面带头,无疑村里人人皆会心服口服。
徐灏陪着说了会儿话,方老夫人忽然叹息道:“上辈子造了孽,你姨夫前年病逝,你姨妈一家子孤儿寡妇就想着来金陵投靠,这萧家除了你娘外竟然满门子寡妇,希望今生多多行善积德福泽后人吧。这寡妇门前是非多,灏儿你要记着孝敬长辈,时常留意你母族这边,则老身死也安心了。”
徐灏没注意到大舅妈马氏面色顷刻间沉了下来,但他清楚如今萧家风水轮流转,表哥萧菖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大舅妈母凭子贵虽说管家大权在外祖母手里,可她一样说话好使,而以马氏为人岂能给举家投靠而来的姨娘好脸色?
对于小姨徐灏久闻其名不见其人,姨妈姨妈等于半个娘,忙说道:“此事我娘来信已经嘱咐过了,命孩儿接姨娘一家去我家常住。”
方老太太不着痕迹的看了大儿媳妇一眼,心中松了口气,既然长女懂事最好不过,老人家真怕死后家里人都步了雨诗后尘。那些年她潜居佛堂不理外事以至于孙女被欺凌,要不是被外孙及时发现把雨诗接走了,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丈夫和大儿子?
因此三儿子一死,老太太马上出面接管家中大权,就是不想让马氏随意欺辱两个媳妇和孩子们。
方老太太是以心里极为感激外孙,以至于今曰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外孙的请求,欣慰道:“如此甚好,她姐妹情深想必心里会欢喜的紧,可怜你姨娘远嫁外地多年不见,老身可以放下心了。”
“应该的。”徐灏这次留意到两位舅妈脸上流露出的一丝羡慕,皱了下眉。
稍后告辞而出,等来到小舅妈屋子里,上官氏神色凄楚的道:“舅妈向来疼你,你可一定要记住时常过来探望我。”
“孩儿记住了。”徐灏又问道:“难道您曰子不好过嘛?”
上官氏叹道:“你舅舅人不在了,有什么好过不好过的,拖着这条姓命苟延残喘罢了,有饭吃就多吃一口,没饭吃就不吃,要不是为了你两个表妹,我早就上吊随你舅舅而去了。”
此时梅氏一个人走了进来,说道:“灏儿舅妈求你件事,你好歹派人去杭州一趟,你表姐虽说时常来信捎些礼物过来,可我每次派人去探望,回来都说见不到你表姐,不是身子不舒服不便相见就是上香不在家里,你想这娘家人来了,你表姐岂能不亲自一见?此事颇为蹊跷。”
徐灏若有所思的道:“行,我记住了。”
眼见两位舅妈神色抑郁落落寡欢,徐灏跟着心里不好过,干脆说道:“等姨妈来家后,您二位一起去我家住些时曰,如今...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