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1616房间阳台下方的不远处,是一排整齐的香樟树。初春微寒,树木的枝节还在风中打着哆嗦,树上却有人影稳稳地坐着。
也是,没有脂肪层和骨架的拖累,只要想,再细的枝条也如平地。
“班氏贴?那个都已避住到海岛上去的家伙儿,居然还跟这儿掺和事儿?”,夜无暗哑的声音在风中划过,象是自语,又象是问询着他左臂上隆起的一个圆形球体。
半晌没听到回答,夜无皱了起眉,新长出的右手拿起了个黑色物什儿,象逗小狗一样逗弄着那个圆圆的小球。圆形的小球立马撑破了他的左臂,显出一个张得大大的嘴巴,饕餮般贪婪地扑向逗引他的食物,露着黑色骨茬样的一端入口,留在大嘴之外的是一截手腕和随着夜无的新右手做着同样动作的几根手指。
做为一个灵体修炼得与凡人肉体一样实质化的积年老鬼,夜无也染上了些凡人吝啬的性子,比如自己不肯吃的肉菜是要打包回家喂宠物的。所以在洛城,他被许洛秋咬下的那只手臂就被他自己宝贝一样捡了回来,现下正好充作了鬼粮。
贪吃的小黑球大快朵颐,根本就不理鬼,夜无的手轻轻抚过它圆不隆冬根本也就分不清的头和身体,自顾自地自说自话,“洛城那边,于云奇昨天下午已经出院了,他家老妈看中的姑娘也一起去接他。你说,要是于云奇能闪婚,多好?”
看着正吞咽着的小黑球似乎梗了一下,有志客串月老的夜无,笑容更加地灿烂,“是呀,让他早点娶了别的女人吧!这样,等许洛秋死了,我们就把他的记忆再一点一点的还给他,然后看着他护着他,让他长命百岁,夜夜做着关于洛秋的梦,该多好玩!”
时光催人老,但记忆却越给越清晰,看看于云奇经着岁月磨蚀,能撑多久才会疯,是很好玩。反正自己身为魂体,不再投胎转世夺体寄生,那就找点事来打发时间,对于憎恨的人,让俩个一齐死了反倒是成全,死一个活一个却是恰到好处。
旧手臂的最后一根手指完全地没入小黑球的嘴里,圆形的黑色身体已脱离了夜无,悬在了半空。夜无满意的笑了,一只手指重重地戳在黑球身上,“许洛秋的魂我要定了!金玉贴?年内嫁?都是狗屁!所以,给我盯紧她,如果真有人敢娶她,就让那个不怕死的死去吧!”
小小的黑色圆球在空中翻滚了一圈,似在点头应和,然后嗖的一声穿破暗夜,消失无踪。
树上的黑影也渐渐淡去,空气中微微有低喃,“黑寡妇?能让人魂飞魄散,不是也很好嘛……”
一大早醒来,许洛秋的精神状态还是漂移的,一晚上被班氏金玉贴上“年内嫁”的三字折腾得各色梦不断,粉红,黑白掺和一起,是压得人生生多出了两圈熊猫眼的恶梦。
长叹了口气,洛秋手上提的被子一抖,又啪地一下扔到了床上。这是酒店,不是要整理内务的宿舍!差点做了白工了,轻声一哼,转身抬脚就直冲着房门而出。
洛秋的手还搭在半掩半开的门上,就发现走廊的尽头,有个梳着圆髻戴发网的身影推着一辆小车将将消失。一丝闪念划过,她又折回了房内,坐在了自己一晚缠棉弄乱的床边。
思忖了半天,再站起身,却是走到了房间的一角,俯下身,将昨晚睡前扔掉的金玉贴再捡了起来。好死不如赖活着?洛秋嘲笑了下还是有些看不开的自己,把贴子重新放进了口袋。
再走出房门的许洛秋,按着刚才看到客房服务员的行走路线,穿过长长的走廊,缓缓跟着空气残留的一丝丝鬼气,偷窥了下服务员的休息室,再直接爬了两层梯,才按响了李霁的房门。
门打开,洛秋被让了进来。粗略扫扫,显然同床共枕的两个男人也没睡好,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不振。刚才洛秋没进门前,秦子轩就在吐糟着打了鸡血的想帮鬼忙,结果遇上个傻鬼的失落。
“素素,把那个女鬼再带出来下!”,许洛秋径直走到窗边,刷刷地把厚厚的窗帘重新拉上,转身命令起秦子轩胸口挂着的那枚铜钱。
一道暗金轻闪,不情不愿的谢素素牵着昨晚新收的女鬼出现在室内,“你收拾好安置她的地方了?”
一身看着质地款式就普通至极的常服,盘成圆髻戴着发网,昨晚恢复了常态的女鬼,大约三十来岁的年龄,面貌普通透着顺眉顺眼的温和,如果换上工作服,会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这种相似是一种长期标准化训练的结果。
“还想帮她找戒指吗?”,许洛秋直接问向了李霁,不管怎么说,起先讲起鬼故事的人是他,如何终结,他可以有发言权。
“你有办法?就继续喽……”,李霁无所谓的摊了下手。
“她可能不是住客,而是酒店工作人员。如果要继续帮她,那就查一下这家酒店一年以内猝死的员工。反正她的样子,你知道了,照着找就好!”许洛秋的一只手指险险地定在了离女鬼的脸颊两公分左右的位置。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能有光明正大找资料的人,就不用自个儿大晚上偷爬酒店的人事档案柜。许洛秋抓了李霁当义务白工,留下他一人去享用酒店的自助早餐,然后就施施然带着秦子轩开溜去吃路边小店。
“在酒店吃就好了嘛!”,秦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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