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说,她也在局中。看着眼前齐齐现出的一对双生姐妹花,许洛秋恍然大悟。
“你们怎么搞的,来接梅姐的婚船就要到了,还在这街上慢吞吞。”两姐妹一个开口,一个拉人,眼底一片澄明,不知是把洛秋一行当成了自家的什么亲。
被年幼的小阿嬷拉着,在早就在一场大火中消失的霞湾旧街奔跑,在不知何年的阳光下听着自己的呼吸浅浅长长地舒展,许洛秋突然觉得嗅到了幸福的味道。
确实幸福呢,河畔的一座小院里铺满了红,点缀着一捧捧鲜艳的花朵,大红的喜字贴着门窗,喜气洋洋。
“看你多好!嫁都嫁自个儿看上的。”一张镜前有微酸,但更多是喜。倚在门边,许洛秋呆看着二十一岁的桂嬷正帮着十八岁的梅嬷整妆。
“阿朱,羡慕梅姐?你也想嫁了!”
“是阿紫你自个儿想嫁了吧!”,一点没有庄重样,互相嬉笑打闹的是两个分不清谁是谁的小阿嬷。
一面菱花镜,映着准新娘的眉目如画,浅笑着不让妆花,却掩不住心上的花层层放。
跟直到掀了盖头才知道姐夫长啥样的阿姐不同,梅要嫁的杜华可是自个儿看上的。梅摸了摸缝在新娘装衣角的三个铜板,甜丝丝地想起当初初见的情形。
要嫁的婆家在秀屿,是洛江入口对面的小海岛,今天,就会有饰满鲜花的小船儿摇到霞湾港接走新娘。
“真好呀!”异口同声的,是两个挤身在许洛秋身前的小少女,头上银簪配着压发花儿晃,透着清新明丽。
“去!”屋里有年长的老妇开始赶人,呆着门口的姐妹俩吐吐舌头,掉头跑,还有义气地扯上了盯着梅嬷发呆的洛秋。
院子里杂在人群中的三个男人表现各异,如鱼得水的,平静从容的,呆愣发傻的,倒也都融在了一片笑语喧哗。
“我们去看看码头接亲的船来了没有?”两个少女中悄悄地分出了一个,慧黠地眨眨眼,拉住了洛秋的手。
洛秋点了点头,女孩笑着,跑在了前面。步履轻,猫着身,穿过人群,晃过平时从未分开的双生姐妹,穿过熟悉的狭小巷道,脸上的笑更浓。
不熟悉环境的洛秋艰难地缀在她的身后,而在洛秋身后跟着更慌乱的三个男人。
气喘吁吁的登上附近一座小小的山包,踮着脚尖,少女的手指指向了远远的海面,海面上有几只小船已经依稀可辨,红色缨带,铺落了鲜花。
“来了!多好呀!”,惊喜的叫声响着,少女阿嬷转过脸对上洛秋,眼底有怅然,有雀跃,更多的羡慕。
“是呀!”,许洛秋的脸上也带上了笑,眼前的阿嬷可爱得紧。
眼前的一切真好,良辰美景……
奈何天!
刚应完一声是,一声巨响传来,洛秋惊异地发现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变成了一片黑白,眼前阿嬷的笑容定格成了震惊。
怎么回事?洛秋急忙回头,望向海面。
又一声响,重演了洛秋刚才错过的场景,从高空中抛下的一枚炸弹落在了海面上,一柱白色水浪腾起,被初炸后仅余下正在逃生的两条小船也瞬间消失不见。
接下来,是连叠的枪炮声,交叠错乱的日与夜,在枪弹和大火中逃生和奋战的人,奔跑,不断的奔跑……
“不!”一声撒裂胸腔的喊,洛秋一直紧跟着的小阿嬷跑进了一片废墟,呆呆地看着另一个被围捕的畜生逼得无处可躲的自己,倔强地抬着头,脸上带着笑,一根银簪直直地插进喉管里,黑白画面,血色如墨,浓稠得化也化不开。
良辰美景奈何天,姹紫嫣红皆归墨。
一个幸存的少女麻木地走过尸堆,身后紧跟与她容貌相同,心灵相通的鬼灵,手中紧握的银簪似匕,此生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