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
墙外静了片刻,想起了陈二狗的声音:“墙内天使听着,我等弃暗投明,愿追随天使,报效朝廷,还望天使成全!”
李鱼看了杨千叶一眼,见她眼中微微有泪花闪动,不禁暗暗叹息一声:“何苦来哉?”此时该是安抚的时候了,否则那些叛将叛军已是惊弓之鸟的心理,多疑的很,弄不好又反了。
原本他们反了,上边还有个齐王压着,齐王再无能,他们多少还有秩序,再要反了,连齐王他们都不能追随了,唯一的出路就是为匪,那就真的大家完蛋。
于是,李鱼果断地打开大门,迎了出去。
这时不能示之以弱,不管是太过防范,还是战战兢兢,都可能令人产生心理变化。李鱼哪怕只有一人,也得用气势压住他们,当然,必要的安抚也是不可少的。
等李鱼重新回到院中时,外边的齐军已经摇身一变,重又变成了朝廷兵马。二狗子为了在李鱼面前有所表现,甚至已当着他的面,吩咐士兵出去通知全城,他们“易帜”的消息。
“齐王,您手下的兵将深明大义,已然投效朝廷!您……还要负隅顽抗吗?”
里边其实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了外边发生的一切,这时再经李鱼证实,齐王登时破口大骂:“这些天杀的混蛋!朕待他们不薄!待他们不薄啊!他们居然背弃本王,孤要把他们千刀万剐!”
李鱼听他混乱的自称,不禁苦笑,下意识地又瞟了杨千叶一眼。
“这就是你选的合作伙伴?”
李鱼的眼神儿,分明透出了这样的询问,杨千叶紧紧咬着唇,口中一片腥咸,却不是咬破了唇,那是李鱼的血。 李鱼叹了口气,示意杜行敏喊话,杜兵曹精神一振,高声道:“齐王殿下,您虽然是我大唐的王爷,可现在却是犯了必死之罪。你若再不弃械投降,可不要以为臣真就不敢放火烧了房子,这么多柴一起烧起
来,死状惨不堪言,殿下还是快快投降吧。”
房内全无动静,李鱼向李伯皓递了个眼色,李伯皓马上大声道:“火来!”
蔡伦马上点燃一枝火把,递给李伯皓。
就算齐王再该死,死在自己手上,皇帝心中也一定腻歪,所以这活儿,杜行敏和蔡伦都是不肯干的,也就李伯皓这二货,很想放一把火来看看,没别的,好玩而已。
“且慢!”
齐王扒着门缝看见,吓得身躯一颤,急忙道:“孤……本王非是不愿开门弃械,只是……只是……”
齐王左右看看,一眼看见阴弘智和燕弘信,便用他们遮羞道:“只是本王固然是不担心你敢对本王不利的,却担心阴弘信和燕弘智众人安全。”
齐王本以为这句话能换来几人的感激之情,但几人却是一脸的木然。怂恿齐王造反,皇帝真能饶了他们么?可是现在能阻止齐王么?人在生死之间,总是有着一丝幻想的,万一皇帝真的开恩呢? 况且被活活烧死,太惨烈了些,就算押去被皇帝处死,至少也能多活个把月吧?想到这里,燕弘信一声惨笑。阴弘智嘴角噙着的却是一丝冷笑的快意:虽然没能杀了李世民,却能害死齐王李佑!父亲啊,
儿终究是替你报了仇……
门,开了。
又过片刻,齐王才战战兢兢地从里边走出来,看看左右堆砌的柴草,又看看举着火把的李伯皓一脸惋惜的神情,慢慢走了出来。
紧跟着,阴弘智昂首挺胸,嘴角噙着不屑的冷笑紧随其后。至于其他几人,虽然神色沮丧,不过倒也光棍,毕竟都是百人敌的好汉,没有一个吓瘫在里边,以致于不能行动的。
“把他们绑了!”
李鱼一声令下,猛一挥手,立即扑上几人,用准备好的麻绳将齐王等人绑了起来。
只是将燕弘信绑起之后,其中一个壮士突然拔出腰间匕首,狞笑一声,大叫道:“权长史,你在天有灵,属下为你复仇啦!”
李鱼还未及阻止,那人已一把揪起燕弘信的头发,匕首向他两眼狠狠戳去。燕弘信未及反应,便是一声痛呼,两眼已然是一片血肉模糊。
那人生怕李鱼等人阻止,紧跟着就将锋利的匕首探向燕弘信的咽喉,嗖地一下,顿时血如泉涌。那人仰天大笑,突地双膝又一软,跪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李鱼已经听说了齐王长史权万纪获悉齐王谋反证据,逃出城后被燕弘信率二十余骑追上,乱箭攒射,死于河边的事情,知道此人乃是权万纪旧部,听杜行敏叹息了一声:此乃忠仆,遂叹息一声,未曾言语
。
李鱼等人押了齐王等走出院门,外边等候的众将士一见,齐刷刷矮了半截,单膝跪地,垂首做出臣服之态。 就在这时,却有一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摸着后脑勺,左看看,右看看,看到齐王被抓,也不吃惊,看到杨千叶也被抓,这才突然痛心疾首:“我说什么来着?啊?我说什么来着!你个蠢女人就是不听!
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 他刚说到这里,后边就跃起七八条人影,一涌而上,将他重重地压在地上。李鱼吃惊地看着,就见地上七八个人叠罗汉般一通挣扎,然后那人又奋力从众人七手八脚之下探出头来:“我说什么来着?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嫩咋个就不听?啊?嫩个憨挫挫滴瓜娃子,砸个就不听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