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观主开了半扇门,冷淡地看着李鱼和深深、静静。
李鱼微笑拱手道:“老仙长,小可携女眷登山旅赏,路经宝观,眼见天色已晚……”
“本观只老道一人居住,从不接纳香客。况且施主还有女眷,恕不接待!”
老观主说罢就要掩门,李鱼忙道:“老观主,出家人慈悲为怀,与人方便,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道避世潜修,不问世人,往东五里,另有一座道观,香火旺盛,你等可往那处投宿!”
老观主说罢,砰地一声掩了大门,把闩放下来了。
“哎哎哎,五里?你说的直线吧?望山跑死马呀,老道长……”
老观主充耳不闻,径往里去了。
门外头,李鱼的声音喋喋不休:“眼看着天就黑了,可别还没到另一处道观,就没了光亮儿,这要一脚踩失跌下悬崖,这要碰上个蛇虫猛兽的如何是好,老道……”
“牛鼻子!”
“老杂毛!”
即将绕过正殿的老观主脸颊抽搐了一下,这什么人呐,就没让你来投宿,我就从老仙长、老观主、老道长、老道、牛鼻子,变成了老杂毛。
后边山洞里,杨千叶和墨白焰、纥干承基、罗霸道四人仍在商议。
杨千叶道:“这一路行来,沿途勘察,我觉得就是这华阴县里最好,李世民经过这少华山的时候,咱们便下手狙击,一俟得手,立即逃上华山,他便有百万雄兵,如云的悍将,也无从追赶了。”
纥干承基击掌道:“甚妙!山下道路我也看过了,到时候集结一支人马,就在这山上,事先垒堆大石,待他车驾从山下经过,立即推下去,纵然砸不死他,队伍也将大乱,我等再杀将出去,取他首级。”
墨白焰道:“有一点须得注意,皇帝车驾未到,沿途先得有官兵清退闲杂人等了,我们要想埋伏于此,须得想些办法藏身。还有,这山上的堆石,也不能引人注目,否则天子未到,先有前驱发现了。”
罗霸道听谁说都是连连点头,难为这位四大寇之一的悍匪了,他的狡黠和机警,完全不适用于这些把戏,因为他的马匪前辈包括他的马匪生涯,都不包括类似这种地形和目标的打劫手段。
所以,旁人所说,对他总是大有启发,唯有频频点头而已。
罗霸道正在启发又启发,再这么下去,大脑开发将直逼爱因斯坦的当口儿,老道进来了,四人急忙住口,向他望去。
老道微笑道:“不妨事的,只是一位富家公子,携侍婢登山,欲在此观求宿,已被我打发了。”
杨千叶等人松了口气,墨白焰道:“洞中潮湿,殿下请移步出去,咱们继续商议不迟。”
杨千叶、罗霸道、纥干承、墨白焰基跟着老道从洞中出来,老道头前带路,刚刚绕过正殿,就是一呆,拂尘往身后急急摆动,杨千叶等人见状,立即站住了脚步。
李鱼方才小睡之前还喝了几口,微带醺意。借着些许酒劲儿,翻墙进来,拔了门闩,正把深深和静静接进来。
三人可不是空手上山的,携带了铺地的布席,还有杯碟小吃美酒一壶,诸般杂物,两女各自负在一个筐里,二女一进院儿,李鱼先伸手去,将静静肩上的筐子卸下。
深深担心地道:“小郎君,我等不告而入,不会惹得老道长不快么?”
李鱼笑道:“观中就那老道一人,他纵然不快,能奈我何?不要理他,这左近也没个别的道观,哪里耐得走远。咱们便借宿一晚又怎么了。”
老道见他三人对话,一时没注意到自己,急忙退回两步,气极败坏道:“那公子不告而入了,殿下快回去躲躲。”
罗霸道怒道:“想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待我出去,一刀一个,全都宰了。”
杨千叶黛眉一蹙,道:“我等所谋为国,还当是做马匪么?刀收回去!”
李鱼在外边大声招呼道:“老道,老道,嗨!还装听不着。深深、静静,咱甭理他,就住这边儿,挨着月亮门的这处厢房,把东西搬进去,里边好生拾掇一下。我去给老君上柱香,好歹是本家老祖宗!”
纥干承基大惊失色,道:“快退回去,是那个丧门星!”
当下三人如见蛇蝎,连忙退回洞穴,互相看看,罗霸道讶然道:“这厮不是奉旨修路去了么?怎么到这儿来了。”
墨白焰恍然道:“天子既然路经少华山,岂有不登山一览的念头。想必这里也在他的巡幸之列。”
纥干承基惊道:“若是如此,天子驾幸之前,必有官兵沿山搜索,我等的主意用不得了。”
罗霸道连声道:“正是!这个李鱼邪门之极,他既来此,在此行刺定然不能成功,我等还是另寻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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