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儿道:“什么眼力件儿,这是我们龙家寨寨主龙大当家!”
大婶儿说罢,向那老汉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大当家的!”
李鱼讶异地看了眼那老汉,西北地区,那是呈现两个极端,和西南地区一样,那真是穷的四壁皆空,富的金银满仓,贫富差距太大。
西南地区那些小土司,管着巴掌大的地盘,治下一群叫花子似的百姓,看起来很穷。可人家操办一次婚事,能杀两千头牛,酒是倒在山顶的泉水槽子里,一路淌下山的,宾客沿途上山,渴了掬起来就喝。
这等气派,搁在京畿之地,那些权贵要员们没一个做得到,不全是因为天子脚下得有所收敛,也是真挥霍不起。在西北地区的土豪们也是一样,土是土了点儿,可口袋里是真有钱。
李鱼没想到龙家寨的当家人居然穿着如此朴素,羊皮袄、灰鼠皮的帽子,身边连个随从都不带。以这龙大当家的身家,怎么也得一领沙狐裘,一顶紫貂帽,身边再带上七八个部曲……不,应该是奴隶。
李鱼自踏入陇右地界,已经见过一些有权有势的人,身边是带有奴隶的,完全当畜牲一般使唤,生杀予夺,那等气派,中原罕见。可这龙大当家,实在有点出人意料。
龙大当家没理会他这句问话,只向那大婶儿挥了挥手:“你带他去见啸啸,把他编入“飞龙卫”吧!”
龙大当家说完,转身就走了。那大婶儿忙凑过来,笑容可掬地对李鱼道:“哎哟,你可真是有福啊,不但入了我龙家寨,居然还成了‘飞龙卫’!”
李鱼好奇地道:“大婶儿,这‘飞龙卫’是什么?”
大婶儿道:“‘飞龙卫’,那可是我们龙家寨最风光、最厉害的一队人了。西北地区,盗匪横行嘛,咱们龙家又是做皮货生意的,那些上好的皮货,一件就价值千金,要是一车,你想得值多少钱?马匪能不眼红?‘飞龙卫’,就是咱们龙家寨的保护神,平日里不事生产,什么都不用干,薪酬还最多,就是每次出货,得一路护送。”
李鱼恍然大悟,闹了半天,就跟保镖护院差不多,终于有一天,他也走上了李伯皓、李仲轩两兄弟走过的路。想到这两兄弟,李鱼心中忽又一动,那两个夯货说过,他们是陇右李家的人呐。
年关之后,武都督才会卸任离开,他们两兄弟那时才会离开都督府,也不知道他们到时是会继续游历江湖,还是返回西域。如果返回西域,凭着一份故交之情,说不定能得到他们李家的帮助。在陇右,李家可是连无法无天的马匪轻易都不愿招惹的势力。
李鱼想着,却听那大婶道:“我们大当家的为人四海,轻财重义,你能得他的欣赏,那是你小子的福气。以后好好干,可别叫人给踢出‘飞龙卫’,珍惜这个好机会啊!”
那大婶自打李鱼入了“飞龙卫”,就异常地热情起来,一路引着他走,絮絮叼叼,介绍情况,大有巴结之意。
杨千叶前腿弓,后腿绷,胸抵“刮马”,手持刮刀,看着李鱼离去的方向,悲怆、委屈、愤懑……
最终融汇在一起,变成了哭笑不得:“凭什么啊,本姑娘要财有财、要貌有貌,混进龙家寨,却只能做个刮皮工人,那个混蛋!那个混蛋!居然一来就做了‘飞龙卫’!真是气死本姑娘了!”
杨千叶比李鱼早来了一天半,已经对寨子有所了解,“飞龙卫”那是养兵千日、用兵只一时,眼看就要大雪封道,寨子要‘猫冬’了,这个混账东西等于来了龙家寨,什么都不用干,就吃香的喝辣的,领着最丰厚的薪水,而自己……
杨千叶脑海中浮现出三个月后自己的模样:肤色黎黑,嘴唇皲裂,两腮一抹高原红相仿的健康红晕,经常浸泡还受风吹的纤纤十指变的粗糙粗壮起来。身上一袭肮兮兮的破烂皮袍子,杵在那儿,傻啦吧唧的……
而李鱼,鲜衣怒马,荷弓挎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还有火辣热情的西北大妞儿傍在身边……啊!想一想都要气疯了!凭什么,凭什么啊!我堂堂公主,却不及这个神棍滋润逍遥!
杨千叶把“刮马”上的那张皮子当成了李鱼,恶狠狠地一刀刮下去。挺完整的一张皮子,这次终于没有撑住她的蹂躏,被刮出一个大口子。
杨千叶心中惨叫一声:“完了!工钱要被扣光了!我辛辛苦苦……咦?我在乎那点小钱吗?那混蛋真没说错,哪怕是被逼无奈,一旦真的走上一条路,心境也会变。我不要真的变成一个村妇,我要尽快找到那个人,恢复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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