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四省、走千里前来学艺,总算找到了名师——你的本事都这么大,你师父的本领自不必说。”
“那你嚎个啥?”骚猴儿拧着眉头问。
阿福苦笑道:“我哭是感慨这些年的本事都学到狗身上去了,我清楚自己的斤两,原以为即便胜他不过,也不会输得太难看,可是动了手才知道,我连大个子一招也接不住!”
“大家都一样,想开点。”骚猴儿幸灾乐祸地劝道。
“谁跟你一样!”阿福翻眼道。他再叹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垂头走到一旁,“该你了,臭老道,别以为你比我强多少,我赌你在他手里走不过三招。”
武岳阳先前见到矮道士与阿福追逐打斗,却也奈何不得阿福,推断两人功夫应该在伯仲间,矮道士或许稍稍占些上风,但优势不是很大。而现今阿福在蒋占奎手里仅一招就落了败,且青衣和尚也在蒋占奎手里吃了瘪,阿福更赌矮道士熬不过三招,武岳阳觉得阿福的猜测八-九不离十——矮道士远远不是蒋占奎的对手,他并不是在质疑矮道士的身手,而是认为蒋占奎的功夫过于霸道。面对悬殊的实力差距,矮道士基本没有胜算,他若不想跟阿福一样惨败,就该放弃比试。
可令武岳阳想不到的是,矮道士竟没有一丝为难,他向前两步,站在蒋占奎正前方,稽首施了一礼,说道:“早闻武痴将一手洪拳打得刚猛非常,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小道大开眼界。若凭我这身三脚猫本事跟你争胜负,那是自不量力。可是遇此良机,若不挨个一拳两脚的,委实可惜。若论起来,咱们平辈,说让你‘指点’一下?不太合适。你天生神力,我自愧弗如,咱们还是比招不比力吧。北方讲搭手,南人讲度招,蒋兄弟,帮咱搭搭手?”
矮道士这几句话说得极其漂亮,可听在阿福耳中,却满满都是心计。阿福故意哼了一声,冷嘲热讽道:“不发力比个什么劲?拔了大象的牙,缠住老鹰的爪子,那感情好。”
矮道士嘴角抽动两下,神情极不自然。蒋占奎倒摆摆手,连说不碍事。
“这里过于狭窄,咱们去下面吧。”矮道士说着下楼去了。
蒋占奎答应一声跟随下楼。
阿福自然不肯落后,紧跟在蒋占奎后面。
青衣和尚提起锡杖,扫了武岳阳四人一眼,问道:“你们不下去么?”
“有热闹看,在这闷着干嘛。”骚猴儿翻过栏杆,从楼梯口直接一跃而下。
姚青和麻耗子懒得跟青衣和尚啰嗦,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去。
武岳阳故意留在后面,轻声问青衣和尚,“你们几个互不相识么?”
“我与他们三个从未谋面,不过洪门武痴声名远播,哪有不相识的道理。”青衣和尚伸手让武岳阳先行,“咱俩也快些吧,这种好戏可不容易遇到。”
武岳阳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不再啰嗦,前后脚奔下楼去。
矮道士侧身站立,双腿微屈,双臂抬起,双手成掌,一前一后,一内一外,做了个八卦掌的起手式。
“八卦掌,史派,毛友亮。”矮道士道。
蒋占奎仍旧应付似的拱了拱手,“洪门,蒋占奎。”
毛友亮内脚直进,外脚内扣,两膝相抱,手型不断变化,或为龙爪掌或为牛舌掌,摆扣步走圆形,以蒋占奎为中心绕圈行桩。
青衣和尚和蒋占奎倒见怪不怪,识得这是八卦掌的桩步特点。
而武岳阳一伙傻了眼,谁也没见过这个阵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搞不清楚毛友亮在偷偷摸摸、神神叨叨的转悠个什么。
“这老小子跟偷地雷似的转悠个啥呢?”骚猴儿不耐烦道。
“你闭嘴!”姚青斥道。
青衣和尚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毛友亮气得铁青了脸,忍住没有发作,继续绕桩,待到将八个方位全都走遍,脚趾抓地,凑近蒋占奎,将右臂探出,与蒋占奎右臂搭在一起。
蒋占奎手臂稍稍用力,将毛友亮手臂下压。
毛友亮抽臂拧身探爪。
蒋占奎毫不避让,以其身形不该有的速度将蒲扇大手闪电般截出,握住毛友亮成鹰爪状的手腕,顺势一带,将毛友亮带个趔趄。
毛友亮没想到乍一交手自己就处于劣势,背后沁出冷汗。顾不得多想,咬牙发力,以腰为轴,拧肩转身,由俯身变成仰面,使出一招兜崩翻踹,似猴子倒勾,右脚直袭蒋占奎下阴,试图凭这一招扭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