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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战中最忌被敌军分割包围住,为自家小命计,邓季一直小心翼翼注意四方,趁乱厮杀一阵,等方蒙和马皮合力又砍翻一个步卒后,他突然一声高喊:“速退!”
不类其他屯难以指挥,邓季屯的精壮辎辅兵早懂得跟在几个有本事的身后活命几率大些,邓季也从不要他们上前拼命,自家只需指挥住四个卒即可,辎辅兵会自觉跟上,听到他的喊声,方蒙提枪跳回来,疾声问道:“为何?”
不过小半刻时间,邓季屯下众卒人人身上都已沾满血迹,可见战况之烈,见屯长有话说,其他人忙持械警戒四周不让官军靠近。
雨水落在身上,混着汗水浸透衣甲,凉丝丝的很快将激战带来的热气带走,再仔细观察下周围,邓季伸手一指战团外围,道:“看他们!”
这时候,那支重甲骑又开始动了起来,他们对激战正酣的绞杀中央不管不顾,顺着外侧砍杀黄巾一路往前奔过。
方蒙、郭石等人武艺上虽是好手,但终归上阵次数还不多,没能留意到重甲骑的举动,倒是邓季一直心念札甲,还多花一分心思留意官兵步卒后面那支重甲骑,顿时明白了官军此举目的:“他们是要直捣中军,去斩羝根首级!”
双方正在中央绞杀,态势明显对官军不利,这支重甲骑若肯下血本投入到局中,定能扭转一些劣势,但他们虽也在外侧砍杀遇到的黄巾,却摆明不想陷足其中去,大概是打定主意暗中移动到黄巾后面去偷袭渠帅羝根,一举击中要害。
这股黄巾能战的精壮共有四千五百余,刘庞孙田四位校尉每人麾下不过七八百精壮士卒,其余都在羝根麾下,士卒都被派出来参战,他身边除去六百骑兵和五百弓手外,再没其他力量,弓兵与重骑近战只有被屠的命,若能将羝根仅有的六百亲卫骑兵击败,这场战事自然要变个模样。
“咱们退出去保将军?”
方蒙暗道若己方统帅真被斩杀,这股黄巾可就到了末路,忙开口询问。
邓季摇摇头,眼见重甲骑已越来越靠前,忙下令道:“来不及,快,咱们到外侧去拦截!”
羝根生死邓季其实倒不关心,张曼城、赵弘、韩忠、孙夏几个都曾是他的渠帅,全死于战阵之中,邓季还不是好好活了下来,如今也不在乎多死一个羝根,不过他眼馋一副札甲罢了。
邓季屯所在本就靠近战场外围,不一会便砍杀出来,却等在重甲骑必经之地上,不过也不敢过份靠近,若把人家注意力全吸引过来,这屯精壮还不够五百重甲骑一个冲锋的。
这支重甲骑的军侯果然没注意邓季这一小撮蛾贼,他也害怕提前惊动羝根,顺厮杀战场外侧往前缓速慢行,斩杀着顺路遇到的黄巾。
这位军侯自以为隐秘,却不知在黄巾眼里,他才是最香甜的美食,一举一动最被关注不过。
为方便指挥并抢夺重甲,黄巾中军距离厮杀场不过一箭之地(注),羝根早就发觉重甲骑的动向,心如明镜一般明白对方为何如此,不过想到只有拼过血本才能顺理成章吞下这五百副装备,略一犹豫后,还是坚持原地留守。
不光羝根,田麻子、刘满刀、庞双戟、孙驼子甚至连一些军候、屯长都在关注着这五百重骑,在等待机会来临。
终于,指挥重甲骑的军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在他眼里,黄巾留下来护卫中军的骑兵实在算不得精锐,非但甲胄不齐,南阳、汝南、陈留这几个地方的士卒连骑术也比东郡人要差上许多,对这些黄巾,一战便可胜之。
机会就在眼前,军候举起长枪,暴喝一声:“杀!”
重甲骑精锐们齐声呼应,放开马速向黄巾中军掩杀过去。
羝根的亲卫骑兵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几乎同时,厮杀场中也响起几声叱呼,不约而同的,四位校尉属下都分出一两屯士卒往重甲骑后路席卷去。
战马刚加速起来,重甲骑队伍最后列,一柄手斧突兀地从旁飞出,正打在一匹战马眼角,顿时使得那马爆惊,上窜下跳,不但将马背上猝不及防的骑士甩出,还让其身后的十余骑闪避不及撞上,一时人仰马翻,陷入混乱。
大头是羝根将军的,但也得容旁人分一杯羹,这时候出手的所有人心里都在如此想着。
注:一箭之地指弓箭射程范围,约为一百三十步,六尺一步,每尺23厘米,一百八十米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