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事也就罢了,在我神京旧都还要乱来,儿臣如何能坐视不理?若是不将他们这等禽兽之行昭告天下,表明愤慨,日后我朝也会被后人视作放纵的。”
虽然明知皇太子总是有道理,颇能无理狡三分,但帝后的不满还是降了不少。
“此事当真?”崇祯问道。
“这事是从京师传到江南,从江南又传到山东,满天下都知道了。”朱慈烺混淆了传播顺序,一脸无辜道:“与其任由天下人乱说,不如由国家昭告四方,以正人伦。”
“朕听说,要下嫁的那妇人只是清虏伪帝福临的生母,而非黄台吉正宫,那个伪正宫太后莫非就能坐视?”崇祯对法统是十分注重的,因为涉及称谓的复杂性,所以往日并不多说,此刻接受了这样的信息轰炸,难免有些失常。
“伪清正宫太后是这个要嫁人的伪太后的姑母,”朱慈烺直截了当道,“姑侄同事一夫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周皇后别过脸去,一手轻轻抚着胸口,颇有些反胃。
崇祯闻言也是大惊,脸上露出悲戚之色:“这等悖伦野种,竟然占据了我祖宗之地,朕、朕、朕还有何面目去见二祖列宗!”
“父皇,”朱慈烺也觉得自己用药过猛,连忙劝道,“神京洗尽腥膻之后,仍不失华族圣地,这不正是当年太祖高皇帝行过的事么?”
崇祯知道儿子这是在安慰他。太祖是从蒙古人的铁蹄底下恢复了中华,而自己却是丢了宗庙的逃亡之君,岂能并论?不过这种伤疤他是不愿意自己去揭开的,顺带着转了话题,道:“如今前线战事如何?凛冬将至,将士们的寒衣可准备好了?”
朱慈烺应道:“上月就已经发下出去了。”
小冰河期时代的十一月,若是再不穿寒衣,即便身在广东也会冻死人的。
“等到开春,恐怕又有一场大战。”崇祯做着战略预言,也是提醒儿子不能大意。
“不会。”朱慈烺摇头道:“等到开春,要忙着春耕,是没空打仗的。”
崇祯正要为自己的论点摆出论据,只听朱慈烺继续道:“儿臣下个月就要发兵讨伐他们,打完过年。”
整个大殿上,一片寂静。
周后见父子两人讨论到了军国大事,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但是这些日子皇帝权威渐渐消散,她也多了一份想了解天下大事的心念,便硬是坐着没走。
“下个月黄河就要冻实了,”朱慈烺道,“百姓手里的存粮也会渐渐不支。照道理是无法打仗的。”他先堵上了皇帝的嘴,以免文青皇帝再次暴露出战略上的无知。
“但是我军有后勤支援,不用当地征粮,所以行军上有闯逆清虏都不能比拟的优势。”朱慈烺道:“而且冬天打仗,拼的就是补给后勤,否则很容易造成非战斗减员——也就是战士们冻饿而死。再加之天寒地冻,干旱无雨,正是我军火器大兴的好时机。”
“如此天时、人和皆在我手,若不乘着冬天狠狠打他们一顿,开春之后只会影响春耕。”朱慈烺总结道。
发动冬季攻势是总参谋部率先提出来的,算是说到了朱慈烺的心坎里。
如今火炮产量已经达到了震惊当世的日产十门,一次合格率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百分之九十。燧发火铳的日产能也达到了一百二十支,每月可以稳定提供三千支装配部队。反倒是肖土庚的火器部队编制太小,人员训练有些跟不上了。
只是大明的一个半省,爆发出来的战争潜力就足以让人为之战栗,更何况如今有了朱慈烺掌舵,整个华北都已经踏上了战争的高速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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