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牛微微转头故作惊讶:“汤师伯,你老大驾怎么来啦?”
在三名女弟子转向身后的一瞬间,目露杀机的陈青牛猛然动身,狮子搏兔一般,左手单手伏虎,右手白猿通背,分别攻向两女。
如今的陈青牛可不是凉州董府初试牛刀的雏,而是斩杀过千年蝰精、锤杀数十个洞穴三百余条黄蝰以及整座山谷白猿的屠夫,心境,杀人技巧,和对敌时机的把握,都得到质的蜕变。
砰!砰!
两声。
两名在莲花峰过惯了衣食无忧一心向道生活的女弟子被当场击飞出去,无须陈青牛动嘴,在他动手的同时,师姐谢石矶便一同出手,一记鞭腿踢中剩余一名女弟子的纤嫩脖颈。
修道之人,尤其是偏向于道法轻视武夫体魄的一类,在达到龙象大境之前,被击中肉体后绝非惬意,何况这两名刚把猿洞封死的疯子一出招,便是致命的凶暴招式,不等三女落地。陈青牛和谢石矶便欺身而近,再下杀手,不约而同击中三人丹田,直接击碎元神栖息地,当三名中人之姿气质却是不俗的女子坠地,已是生机死绝。
陈青牛拍拍手,望着这一次当真是飞奔而来的汤红鬃,在莲花峰都素有名气的汤师伯,微笑道:“呦,汤师伯,来收尸啦。也不为何,三位仙子姐姐要进猿洞,说是想念我了,可惜被黄蝰群所杀,我好不容易经过一番血战,才将她们扛出来,猿洞也被黄蝰捣乱。汤师伯,可曾伤心?”
原本一如既往弯腰谦恭的陈青牛说到最后一句话,是抬头直视汤红鬃眼睛。
她扛起三具尚且温热的尸体,古井不波道:“陈青牛,我记下了。一月后你斗法不死,我就再来亲自替你收尸。”
陈青牛对着汤红鬃高大背影微笑道:“谢汤师伯厚爱,陈青牛铭诸五内,永生不忘。”
范夫人翩然而至,站在远处顿了顿,缓缓走向两位徒弟,望着陈青牛叹息道:“怎么变得如此不能忍。汤红鬃还不是你能招惹的。”
陈青牛深深望了一眼风采依旧出尘的范夫人,然后低下头道:“是青牛鲁莽了。”
范夫人深呼吸一口,笑道:“算了,接下来一月我教你驭剑,你定要摒除杂念。”
陈青牛不带感情点头嗯了一声。
回到院子,坐在葡萄架下,范夫人喝完一杯茶后,只说明日带他去青莲禁地,剑池竹海,然后便离开,不曾多说一句,更不曾与谢石矶多说一个字。
陈青牛把玩那只范夫人喝过的青瓷茶杯,头也不抬微笑道:“石矶,你新开了一窍,师傅可都没说什么。”
站在附近的谢石矶平淡道:“习惯了。”
陈青牛呵呵笑道:“看情形,汤红鬃并无将我们送上莲花座挨那雷罚的意思,你将背囊里的蝰肉拿出来,咱俩庆贺一下,剩下可都得留着给黄师叔。”
谢石矶解下背后行囊,将半条年幼却也最肉嫩美味的黄蝰递给陈青牛,陈青牛割下一段,炖了一壶汤肉,想了想,还是先端去给剑胚黄东来。
往死里得罪了一位师伯,总要稍微讨好一位师叔不是。
端着壶,一路上遇见了谁,继续口口声声仙子姐姐,神仙姑姑,瞧不出半点才两柱香前出手残害两名同门的阴冷气焰。
汤红鬃当真非常人,死了三名女弟子,也不声张,所以暂时没有谁知晓这名不招待见的少年其实是头笑面虎。
到了藏剑小阁,陈青牛嚷了一声:“剑仙师叔,青牛一出猿洞,就立马给你带了一壶新鲜炖肉。”
院门敞开,黄东来打着哈欠走出来,依然是背负那柄大圣遗音的古朴身姿,肩膀上还蹲着昵称“洗面”的雪貂。她对于见到陈青牛毫无感觉,眼光全逗留在陈青牛胸前捧着的炖壶上,肩膀上的宠物也两眼放光,用小爪子狠狠擦拭着口水。
穿着永远鲜艳的少女师叔嘿嘿道:“洗面,去偷一枚《上清唤雷符箓》玉简。”
雪貂嗖一下窜出去,它明知等自己回来八成只剩一点汤水,小脑袋中只想这次不光彩的盗窃能快上几分,多喝几口汤汁也好。
少女师叔等雪貂一走,命令道:“端进来。”
陈青牛将炖肉端进阁楼,她已经准备好碗筷,碗是范夫人不知使何种法子从北唐皇宫取来的绘八仙紫金碗,筷子是由旧玉徽皇朝雍州盛产的玉竹打造,比起陈青牛那边的竹筷瓷碗要奢侈无数倍,少女师叔在陈青牛手脚勤快的伺候下,竟忘了将这碍眼家伙赶出去,只顾埋头品尝,一开始还颇具皇家风仪仕女姿态,后来就干脆狼吞虎咽,刁蛮少女心性透露了个十足,瞧在见多了青楼坊内娇柔作态的陈青牛眼中,却是要顺眼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