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赘述。在南京留守府时军队林立,鄙人未能接济饷项,克强先生于军饷缺乏之余,不仅能镇慑军心,并能首倡退伍,此先生不仅为磊落英雄,且为诚笃君子。正式大总统一席,两位先生都较鄙人合适。黎副总统,尊意如何?”
黎元洪本来是作壁上观,他这个大大缩水了的“首义都督”,并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分量可以掺和袁、孙、黄之间的谈话,闻言只好打了个哈哈:“三位都是总统的上上之选,元洪并无任何ī见。”
孙文摇摇头:“大总统不必推辞,文与克强的约定,明日就会对记者发表。不过,文也有一ī见,政治属公,实业属文,若使公任总统十年,得练jīng兵百万,文得经营铁路,延长二十万里,那时我中华民国,就能卓立于世界富强国之林。大总统,您看可好?”
修铁路二十万里?袁世凯忍不住想大笑,他暗暗哂笑,孙、黄二人名望虽高,却一是理想家,一是老实头,都不可惧,革命党真正值得自己忌惮的也就王麟和宋教仁这两个年轻人了。
袁世凯心中转着别样的念头,面上却是十分和煦、一脸谦恭:“办铁路我知先生是有把握的,若练成jīng兵百万,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恐怕鄙人难以做到。”
孙文不以为然:“只要有心,一点一点做去,将来总能做到。大总统,文还有几点想法,想提出来供大总统参考。一是仿欧美国家,收回硬币而代以纸币;二是实行耕者有其田的政策。”
“好!好!先生真是高见!中山先生万岁!”袁世凯击节赞赏,突然站起来举手欢呼。
这一下搞得在座其他人都一愣,还是孙文应对有方,他微微一笑,站起来回报一声:“大总统万岁!”
“大总统,兴有一言。”等两人重新坐下,黄兴开口道:“共和成立,实赖大总统救国之决心和北方军士之一致赞助,兴十分感佩,现在国基初立,建设之事甚多,大总统代表中华民国人民,当此艰巨困难之时局,一方面要维持破坏秩序,一方面要建立共和国家基础,其困难情形可以想见。兴此次来京,亲见大总统为国宣劳之苦心,及一切苦心规划,尤为感佩。以后国家困难之事,或较今日为尤甚,凡中华民国之人民无论在政界、在社会须出真实爱国心,以赞助大总统建设之伟业,使中华民国与各国立于平等之地位,维持世界之真正和平。兴有一ī见,大总统若能加入国民党,则对于大局或不无裨益。”
孙文接口道:“克强先生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大总统若愿意加入国民党,文愿辞去理事长一席,虚位以待。”
这一下可出乎袁世凯的预料,他故作不经意地看向身旁的梁士诒,后者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袁世凯见状故作为难道:“鄙人极愿意加入国民党,不过鄙人曾对北方军界宣布过自己绝不入党组党,也不许北方军人入党组党,好以副天下为公之意。所以,这件事容我考虑几天,可好?”
“不急,不急。”孙文笑着说。
又说了许久的话,孙文每提一个问题,袁世凯都是十分赞同,拍手叫好。
晚宴之后,谈话继续,时间很快就到了午夜一点。
袁世凯估mō着谈话该结束了,终于主动提了一个要求:“孙先生,克强先生,辛亥年我组织责任内阁时,曾经请梁卓如回国来担任司法部副大臣,他虽然没有回国,但此后经常和我通信,我知道他已经放弃了保皇的主张,现在允许他回国来参加政治,对我们不但没有害处,而且多少可以得到他的一些帮助。而且云南都督蔡松坡也电请中央,起用他的老师。这件事你们看是否可行?”
孙、黄同时点了点头:“实属应当!神州革命,文字收功,卓如也是大才,共和建设,人才越多越好,虽然我们之间以前因为革命与保皇的问题产生过一些矛盾,但共和既已告成,又岂能时时记着那些旧怨?”
大家又谈了小半个小时,才尽欢而散。孙、黄对于此次会谈都十分满意,看起来,袁世凯还是可以引导到共和道路上的呀!
孙文心中也有些纳闷,自己提出的民生政策,袁世凯都毫无异议,他的见解有这么开明么?后来孙文终于把自己心中的这个疑问,在梁士诒面前提了出来:“我与项城的谈话,所见略同,我的政见,他都能领会,但有一事我至今尚不明白,我认为中国以农立国,倘不能于农民自身求彻底解决,则革新根本谈不到解农民自身问题,非耕者有其田不可。我与项城谈到耕者有其田的政见,以为项城必会反对,怎知他不但不反对,且肯定认为事所当然,我实在不解是何故?”梁答说:“先生环游各国,目睹大地主之剥削,又生长南方,亲见佃田者之痛苦,故主张耕者有其田。项城生长北方,足迹未尝越大江南,而北方多属自耕农,佃农少之又少;故项城以为耕者有其田系当然之事。”孙文闻言不知作何想法,但这却是后话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