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紧握刀剑的士兵,才是一切权利沿袭的基石。”
那是年少的里奥,第一次以共治皇帝的身份。与父亲一起坐在宝座上,接受臣民朝拜时。所得到的低声教诲和朴素真理。
透过夜风凉爽的露台上,可以看到君士坦丁堡的夜晚。全城灯火通明,长街上全部摆放都是里奥四世免费为贫民供应的餐桌,无数的人在纵酒狂欢,大快朵颐,然后一边赞颂着伟大的主和慷慨的皇帝名讳。
但在出席前,皇帝必须先处理好一些东西。
长条的案桌上堆积着成捆的卷宗里,报告着空虚的各地仓库,各大军区低落的士气,巴尔干北方刚从内乱中平息,就有些蠢蠢欲动的保加利亚部族;骑着矮小的草原马横行于多瑙河畔阿瓦尔人,令人不安的动向;这些都需要大量财政收入的支持。
按照元老院的计划和安排,他已经来自与雅典名门望族的伊琳娜定下婚约之期,多少可以以缓解财政上的窘境,不过他似乎有了更好的选择。
“至尊,你邀请的客人已经在偏厅等候了。“此时一名宫廷的内侍轻轻地对皇帝通报,里奥四世几近麻木地从卷宗堆里抬起头来,翻着白眼没好气的看看了这个太监。
在以守护天使耶麦尔命名的大厅中,接见了赛里斯人的大使,并且提出交涉要求:
作为与帝国对等并且长期合作的贸易伙伴和盟国势力,约价值九万磅黄金,约五十五万诺米斯玛的借贷项目,赛里斯人出乎意料的拒绝了,但是随即他们又抛出另一个让皇帝有所动心的建议。
经过漫长的磋商,最后达成的结果五十万诺米斯玛的大借款项目,当然不是全额支付,其中大部分是用来自赛里斯人的殖民地,及贸易伙伴地区的各种商品和物资来折价换算的,
作为担保和抵押,则是从爱琴海到爱奥尼亚海,包括马耳他、拉丁岛在内的众多岛屿的租界使用权和主要贸易线路的专营,及其相关孳息的收益权。
而赛里斯人提出的,以购买皇帝签发用印的大额面值债券的主要形式,多期分批返还的方案也让皇帝颇为满意,相比一次性支付的财政压力,多出来的溢价反而不算什么了,况且还可以用战争所获的战利品和俘虏,以及新领土上一定期限的收税权,来作价偿付赛里斯人手中持有的债券。
完成了这一笔重大款项的磋商后,打折哈欠的皇帝,稍稍放下心来的,召来了那对赛里斯人兄妹,为自己准备一顿足够精致而可口餐前小点,一种将海鲜和肉类包裹起来烘烤食用的面点。
这时一名身材礼仪铠甲的高级军官,对着皇帝低头致意,他是新任的禁卫军第一军官团的团长,也是追随皇帝戎马多年的亲信。
“安条克和小亚南方的庄园都准备好了没?”
这是皇帝的第一个问题。
“是的”
第一团长轻声的回答。
“很快这些地区的卫戍部队,将迎来新一批马其顿和尼西亚籍的农兵。。”
“嗯。那么那些海上军团的联队,什么时候会乘着船去阿非利加和埃及?”
“赛里斯人的船队早已经启程,至多三天之后能抵达亚历山大城港口。”
“嗯,嗯”。
皇帝摸了摸自己刚修剪的胡须,
“新补充的禁卫军,都是我伊苏利亚故乡的人组成的嘛?”
“是的,换防工作很快就能完成。”
第一团长自信地说。
皇帝重重地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第一团长的肩膀,
“现在,我需要一场战争的胜利了,需要你们的力量。”
“愿为至尊奉献我的所有。。”
对话在奴仆推开宴会的庭院金色拱门的那一刻。就结束了,礼官吹响了号角,华丽铠甲的卫兵占满了阶梯,宫廷总管大声的唱报出皇帝的名讳和尊号。
遥远的地中海东岸。在要死也要死在家乡的土地上的信念支持下,身体刚刚有所好转,就迫不及待的乘船出海,穿过夏季的烈风和暴雨。
新上任的安条克大主教,孔特诺利亚。终于百感交集的踏上了自己的教牧区,主持当地重修腓力大圣堂的祷告礼,从康斯坦丁大帝于公元327年修建第一座教堂开始,帝国最后一次在这片土地上举行大型弥撒和布道活动。那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重设这个大主教的位置,也意味着名存实亡的昔日五大主教牧区。又有一个重归到了罗马的荣光之下,虽然这个名义上的安条克大主教。目前能够管辖的,不过是东地中海沿岸和北非地区一些零零碎碎的教会组织和基督徒团体。
得到确切的消息后,
躲入黎巴嫩山区的残余亚述教会信徒和教士们,已经出山前来投奔他这位新任的总座,并且与各方面代表一起聚集在腓力大圣堂,以选举出新一轮的宗主教会议。
他下一的计划,是寻求进入耶路撒冷城朝圣的契机……这是真理之雷,至高派遣大天使在荒野给予先知穆圣的启示。。惩应在那些偏离至圣之道的恶徒身上”
一名哈瓦立即派的教长,在事后如此义正言辞的宣称到。
“那是天降的谴谪之火,如同上帝派来米迦勒,毁灭索多玛和蛾摩拉,消灭亚述军队的威能一般。。”
战场中的基督徒们,在事后回忆道
“此乃军神韦斯特勒斯,劈开黑暗降临大地时的权能。。将黑色的异教军队,从大地上彻底抹去的,米特拉之光。。”
一名新拜火教祭祀,如此对着信徒们解释道
“雅赫维终于听到了选民们的呼声,让他的使徒降下了福音和震怒,就如当年摩西度过红海之前,加诸于埃及的十种灾厄之一。。”
一名希伯来人在节日祭礼上大声呼吁道
“从天而降的血雨淹没了穆斯林的军队。。给阿拔斯人带来了毁灭的福报”
依兰平原上上大多数烽火已经熄灭或是进入尾声,大堆小队丢下武器,拖着旗帜逃离战场的各族士兵,就是这场战斗结局的最后写照。
黄昏斜阳下尸横遍野的战场,充满了某种颓废荒败的美感,但是无论双方将士,却没有多少心情发出诸如此类的文艺范的感叹,因为残余的战斗病危彻底结束。
两河交汇的上游,仅存的穆斯林军队,还在自己加固的营地里,进行着沉默而坚决的最后抵抗。
哈里发麾下的呼罗珊近卫军,无愧是阿拔斯王朝最精锐的武装部队,虽然在敌人造成的惨重的打击,付出了可观的代价,但是他们还是拼这最后一点余力和勇气,将哈里发送出重围。
然后重整余力,对着全面反扑合拢追杀过来的塞里斯军极其藩属部队,义无反顾的发动最后一次决死冲击,以拖滞他们追击的效率和步伐。好几个不满编的营,因为失去了队形和阵列的掩护,而被这次意外的反击击溃或是打散。
毕竟同样的打击和震撼也放生在唐军所属地序列中,能够完全不受影响的只是少数部队而已,因此虽然有事前类似伴随作战的演练,但是指挥和调集的效率都变的迟缓了许多,,
因此这个意外变故,让乘胜追击的塞里斯人主力,所能获得战果多少打了个折扣,虽然他们击溃或是俘虏了战场上大多数穆斯林军队,但是脱离战线的哈里发,依靠后方营寨中仅存的部队,重建了防线,并且率领黑衣卫士,亲自收拢了那些被阻挡在河边大队士气崩溃的残兵,在河流边上再次挡住了师老疲累的追兵。
可以说,他们用生命捍卫了自己的荣誉和传统,但是这也是阿拔斯军队回光返照式的最后英勇了。
那些包围他们的赛里斯军队,甚至不急于攻打,
失去了阿拔斯王朝,作为核心力量和精锐部队的呼罗珊禁卫军,敌我力量比已经彻底改观了,也不过时将失败的后果,稍微向后顺眼一些而已,
呼啸的星火点点,那是赛里斯人派出的骑兵,在对躲在营寨中负隅顽抗的阿巴斯军队,进行彻夜的骚扰作战,用飞投的火弹和冷射的弩矢,确保他们不能好好的休息。
然后耐心的等到他们的重型器械运送上来,另一方面,他们的水轮船,也在阿拔斯人营地的上方的河口,进行着再次装配。
塞里斯人主帅的军旗,已经在苏萨城头,升了起来。
“我的尊上。。。”
跪在地上的黑衣侍卫长,兼第一近卫副将,哀求着劝谏道
“我们将拼死确保您,能够离开这处绝地把。。”
“乘着河流还没有被来自海上的敌人船队所封锁,我们还有十几只运送辎重的大小河船,”
“我们将在天明后发动进攻,然后您可以乘坐其中一只离开这里。。”
“还有这个必要么。。”
如同雕塑一般,深陷在驼绒座椅中的曼苏尔,终于开口发话了。
之前的亲自引领进攻,以及不顾身体的疲累,出面收拢残部,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黑衣侍卫长,
“你带着我的符杖冠冕和印信,与其他被挑选出来的年轻军官们一起离开,沿着河流去巴格达,向我的儿子麦海迪宣誓效忠把,”
“然后把你们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他。无论是向敌人妥协,还是继续战斗,都由他决定”
“我已经老了,和剩余的士兵们一起,就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我可以让那些东方人明白,就算是再垂老受伤的狮子,也是有爪牙的”
“就算是觊觎我们的土地,也要付出不可承受的代价。。”
“如果能让这些敌人继续遭受足够的损失,相信守卫巴格达的希望和把握,也更多一些把。。”
一口气说完这些,送走那些哭泣或是哀伤着,觐见和拜别的身影后,这位身心具疲的君王,像是用尽了力气,却脸色潮红的下达最后的命令。
“让医官给我把剩下的秘药都拿来。。”
“反正我以后再也用不上。我需要一个良好的精神面貌,去领导最后追随我的士兵。。”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