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传统文化的保护人和复兴者,新波斯主义和精神的缔造者,慷慨而无畏的公正之主,他编撰了新的波斯字典和通用音标,让伊朗和非伊朗的版图内,重新拥有了自己的文化和历史。
《万军之主,地上行纪》
河中,砗磲城外的庄园,人称的大贵族沙布尔萨,望着聚拢上来的明晃晃的持刃武士,横七竖八倒在门口的亲信和护卫,不由绝望起来,因为领头的正是他名义上的舅父。
沙布尔萨是仅次于布哈拉之主——胡马特家族,当地另一只古老家族出身的大德赫干后裔,曾几何时拥有叶瑞河上游最肥美的土地和十数万附庸人口,虽然几经更迭历代统治者轮替造成的削减和衰弱,势力依旧比同一个小城邦的君王。
到了沙布尔萨这一代,多少有些雄心和才具的他想恢复祖上的基业和荣光,为此他主动皈依了陌生的大食教,并曾经作为代表,远赴过库法城觐见哈里发,并且为繁华而发达所感叹,因此在众多德赫干和城市贵族中,属于并不完全甘心受制于那些唐人统治的,所谓具有民族倾向性的大本土主义者群体。
但是唐人的强大武力让他们失声,并且在勾心斗角的相互提防和算计下,不得不迅速从大食人的统治方式下改弦更张,争相卑躬屈膝送上金帛女子,尽可能的讨好那些唐人。以获得他们对现有权势和利益的格局认可。
好容易等到了唐人远征伊朗高原。地方再度空虚下来的机会,因为仅仅派出自己的有限的家臣来响应唐人的征召,尽可能的保全本家实力的沙布尔萨,通过威逼利诱或是联姻扶持,吞并了附近好几家中小领主,壮大了他的雄心。
然后慢慢也萌生出,逐步从事实上摆脱那些外来者的统治的打算,当然鉴于之前那批迫不及待跳出来的德赫干们的下场。他并不想做那个出头鸟,没有公然对抗那些唐人官府的打算,而是打算从外围潜移默化的拉拢盟友和助力。以追求当地自治为名在距离唐人统治核心较远的地区,营造出一片不受外来者关注和制约的事实自立区域,但是他的野心和算计,在唐人所营造的潜流和大势中。就是一场笑话。
他刚想有所作为,就马上走漏了消息而遭到了臣下的反噬,由于追随唐人的参战贵族、藩臣,多少都在战后得到当地人口、财物和土地等利益上的补偿,因此在当初沙布尔萨家族名下参战的大小十一家附庸贵族和支系。
至少有四只参与犯上作乱,而剩下的人则选择束手观望,他们既不想卷入宗家风险过高的野心中,也舍不得轻易放弃那些在外域的新领地,那是他们后代和未来自立门户的本钱。
更令人灰心的,最后连沙布尔萨母族和妻族。都加入反攻倒算者的行列,亲自引来了叛乱者并打开了庄园中的城垒。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不能因为这位家主某些不理智的决定,损害到自己亲族的利益,他们暗地里可是有不少子弟和族人,以辅助部队和随军商人的身份,活跃在唐人的军队中,并不希望受到事后的牵连,那只好先把隐患排除在萌芽中了。
这只是未来一系列连锁反应的一个开端和缩影而已,随着越来越多战后换防、轮休或是遣还的藩属、附庸士兵回到当地。河中也迎来前所未有的一轮变局。一方面是太多人的利益被捆绑在唐人的西征中,而不得不追加投入更多。
另一方面许多中小贵族、豪强和他们的附庸,通过战争的到相应的土地和人口后,不可避免的会因为自身势力的膨胀,而与昔日的宗家和主族。因为不等对关系而产生新的矛盾。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理智和心态,能将争端。以协商、交换等相对平和的方式解决。
于是家族仇杀,以下克上之类行径,在战后休整时期而暂时失去压制的空暇,在阴谋和野心的推波助浪下,像是长时间发酵后的酱料一般,如同雨后春笋 一般的冒出来,造成河中地区一波新的动荡和激流。
直到唐人重新介入调停和镇压,那些愈演愈烈的斗争和暗杀,才变成相对和平的交换和妥协,但是对当地的传统阶层造成的破坏和影响,却是长远的。
通过这场战争,他们的奴隶可以得到自由和身份,他们的士兵可以得到土地和女人,军官们得到武功、荣誉和地位,作为他们的附庸民族可以得到战利品和奴隶,首领们得到更多的人口和领地,王公们则得到更多可以世袭的家业,从某些方面说,他们的战斗意志坚韧而持久,难以被击败。
仅有少数利益受损的,则是那些愿意或不愿意被征召出兵参加战的国王邦君们,他们会抱怨领下被抽调走了过多的兵员和人口而令本国利益受损,或是不得不坐视邻邦的强大和臣下附庸在外域的事实自立,但是如果他们想把抱怨变成事之的行动之前,就被推翻换上一个更合适的主君。
于是在这种更替的过程中,被德赫干或是城邦贵族们把持的社会结构和传统,开始潜移默化走向瓦解和崩坏的漫长过程。
《西征记,美索不达米亚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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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南下的队伍,踩着满腿的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进在姑且称为道路的土地上,其中既有深色皮肤的北方土兵和马夫仆役,也有肤色较浅,腰携刀斧背负投枪的吐火罗、手持盾矛的宁远番兵,更有汗流浃背却依旧刀马弓枪全身披挂的唐骑之士。
但更多是伴随在辎重大车左右蜿蜒而行。当地招募来牵挽驮负的土人苦力。然后是那些尾随其后的冒险投机的各族商人。
他们刚刚走出五河之地的辛德河支流下游。最后一个与唐人有关的屯区据点,就遇上了这种糟糕无比的道路状况,长期雨季浸泡之后的平原上,连稍微硬实一点的地面都不容易找到。。
因为人和牲畜的激烈动作,而翻出来的浆水,直接泛起营养丰富黑灰色油质和新鲜的泥腥味,让人不禁再次感叹,虽然已经大多荒废了,这里还真是天赋膏腴之地啊,而唐人开始进入这片土地。拓殖经营的历史才不过七八年,却已经开始遍布从五河之地(旁遮普)到低地的信德大平原上,每一条道路和城市的附近。
虽然许多唐人填户到天竺生活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充足的降水和温暖湿润的气候下。几乎无论什么作物,一年四季都可以生长,因此这些移民带来的新物种和先进农技,只需稍稍耕作和更少的劳动付出,自然而然的获得了一年两季,乃至三季的好收成。
如果本人农艺娴熟并且足够勤快的话,通过轮番套种豆麦稻粟、瓜菜果蔬等不同的作物进行接力,则让一年四季都有收成,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因为这片土地实在太肥腴了,肥沃到了就算是刀耕火种式的浪费性开发。或是毫无间隙的频繁轮作,也没法耗尽其深厚的地力,自古以来源自高原的河流泛滥的沉积,加上自古以来繁茂热带植降解成的黑土,往往地表上富含营养的腐殖层可以深达数米到十数米。
事实上以后世经过千百年过度开发,并且经历了多次分裂和独立运动后才建国的现代印度为例,平原地依旧区占国土总面积的五分之二强,山地只占四分之一,高原占三分之一,但这些山地、高原大部分海拔不超过1000 米。
低矮平缓的地形在全国占有绝对优势。不仅交通方便,而且在热带季风气候及适宜农业生产的冲积土和热带黑土等肥沃土壤条件的配合下,大部分土地可供农业利用,农作物一年四季均可生长,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
因而自古以来。印度河中下游地区,以盛产水稻。农田水利灌溉工程比较完备,水车被广泛利用而闻名于世。古天竺西北部还盛产小麦和甘蔗。水稻和 小麦是印度的主要农作物;稻米和麦粉是印度人的主食。此外还有豆类作物 和油料作物。
自然富熟的地理气候,让作物自然落种到挂果成熟,几乎不需要多少照看和管理的功夫,蔬菜和水果种类亦是繁多。根据玄奘在《大唐西域记》里,列举的蔬菜有姜、芥、瓜、葫芦、 荤陀菜等,葱、蒜稀少,也不多吃。果品种类更多,难以列举。
为时人所珍 重的主要有所谓庵没罗果、庵弭罗果、末杜迦果等十余种;石榴、柑桔,诸 国普遍种植;梨、桃、杏、葡萄等果品,也在许多国家广为种植。
作为天竺最有名的经 济作物主要是甘蔗、靛蓝、棉花、香料等,同时也是重要的对外贸易产品。古时天竺人的日常食品亦是相当丰富,有乳、酪、膏、 酥、沙糖、石蜜、芥子油、各种饼等。
根据玄奘的描述,天竺到处都呈现“稼穑殷盛”、 “花果繁茂”的景象。
因此,只要能克服和适应当地四季普遍湿热,雨水过多的弊病之后,外来的唐人屯垦团及其附庸的各族移民,再加上供由他们驱使的数以万计的土户和奴婢,以及带来的良种和先进农艺,自然而然的取得了别处难以想象的可观收成,林立的硕大仓禀和畜栏,是各个屯庄、围点的一种常态。
丰富的产出自然催生了发达的手工业和商业贸易,要知道,在唐玄奘取经天竺的中古时期前后,印度的棉纺织业最为著名,产品行销国内外。
中印度秣兔罗国(今北方邦马图拉城)是印度棉纺织业的中心之一,玄奘曾提到这里盛产 细花布。毛纺织业也有发展,玄奘说北印度的乌仗那国人多穿白色细毛布衣 服。迦湿弥罗国(今克什米尔)人也穿的是毛布和白细毛布。除此之外。玄 奘还提到有人穿着“憍奢耶衣”(即野蚕丝衣)和“菆摩衣”(即麻布类的 衣服)。由此可见,7 世纪时印度纺织业的部门是门类齐全分工精细并且规模很大。
此外天竺当地的金属冶炼和武器制造的手工业也很发达。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还谈 到印度的很多矿产,涉及必须经过冶炼的金属矿产有金、银、黄铜、紫铜、 赤铜、铁等。提到出产金属矿产的国家不下 12 个。其中以北印度的磔迦国、 屈露多国,中印度的秣兔罗国、尼波罗国最为著名。
在锻冶金属基础上 的天竺武器制造也是很出色的。天竺人用镔铁和玄铁(乌兹钢)制造的锋锐武器有刀、剑、斧、戈、矛、 戟、弓箭等,防御武器有甲胄和盾牌。用金、银、铜、铁制造的器皿,在印 度也很多,他们也用金、银制造各种装饰品,或铸造各种神像。
更多的储备和产出也意味着可以养活大量的多余人口和众多可以用来进一步加工的剩余产品。
因为虽然岭南招讨行营和北天竺经略府,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没有主动对外拓展地盘土了,而是停留在新的平原的河流上游地区。但是治下的人口,却依旧是以爆炸性的速度,急剧增长。
这倒不是当地人口出生率突然暴增,而是经过了多年的观望和挣扎后。治下大量隐匿民间乡野,或是游离在外围、边缘区域的人口,大量的投附到军屯庄和屯垦区的结果,而且是饥馑和动乱的逼迫、驱使下,整村整乡的集体投奔的。
然后像海绵吸水一般的,被那些不断开拓的田庄和新建的工场所吸收,虽然这些土人世代愚昧笨拙居多,但是在皮鞭棍棒的矫正下,从事一些粗重体力活计,还是没有太大问题。
虽然时常要挨打。但一天可以吃三餐,还有地方休息,这对那些饥饿中等死的人来说,至少不用再担心如何活下去的问题。强制保持的相对卫生环境,也让这些新附人口的死亡率大大下降。
而对那些有幸刚通过政策,从下等种姓和贱籍转化来的治下归化人身份的土户来说,这种按照规定的劳作就能足饱舍暖的日常,被称之为地上天国,也毫不为过。如果是有技艺在身的工匠,不管是泥匠瓦匠木匠。还是更高端的铁匠、铜匠、金银匠,都能得到计件的酬劳和安身立命的工坊。
因为相对唐人的控制区来说,在五方天竺之地内,因为各大王朝、诸侯、藩主之间频频征战攻杀,区域性的战乱和动荡的混沌景象才是最普遍性的常态。要知道现今距离戒日王的时代,仅仅才过去了百多年。《大唐西域记》里描述的那种富足安乐物产丰然百业发达路不拾遗的盛况,就如过眼云烟一般不复存在了。
戒日王之后,五方天竺之地频繁的战乱和诸侯割据,不但严重破坏了自古以来的生产发展和相对稳定的社会结构,也损害了知识和历史的传承,更造成区域性的社会文化和科技上的倒退。
充满讽刺的是,这种混乱和倒退至少持续了数百年后,给混沌不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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