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亚半岛北方,塔拉戈那城,正在向一个地区政治中心转变中的圣棘骑士团驻地。
罗兰在雾霭笼罩的晨光醒来,仅着一件亚麻单衣,就走出陈设简单的居室,站在在罗马风格的廊台,进行苦修轨仪之一的晨练。
露水和汗水浸湿了他的单衣,全身都变得热气氤氲之后,才在坚硬粗糙的石板上跪了下来,对着罗马赋予的圣十字祈祷,“全能且无所不知的至高存在,难道是我不够虔诚,并且缺乏足够的历练,所以才降下这种考验与我之身”
因为阿斯图里亚王国代表带来的影响还在后续,塔拉戈那城,变得冷清了许多,许多聚集在这里的法兰克贵族和地方领主已经提前离开城市,带着扈从回到自己的领地去了,愿意继续留下来,追随罗兰提倡的骑士之道讨伐战争的,仅仅有一小部分人。
因为四天前的庆功宴会上,王国的领导者,康塔布里亚公爵阿方索,拒绝了罗兰军事和经济上守望互助,组成基督教互利联盟的提议,并一反常态用最为强硬的态度,严正指责骑士团进攻,并夺取基督徒领地的行为,并宣布那些逃亡的卡洛曼贵族,将受到王国的庇护,并保留为他们伸张公义的权利。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充满欢乐的庆功宴会,在不欢而散的政治辩论中,变得虎头蛇尾,也让许多人的心头笼罩上了挥之不去的阴云。
由于可能同时遭到南方的异教徒,和西部本土基督教国家攻击的双重战争威胁,许多人改变了态度,对罗兰建立的新政权不再抱有乐观想法。
没有了足够当地势力的支持,骑士团的战斗力再怎么抢眼,也可能如历史上的众多入侵者一般,被重新驱逐出去。
“果然还是我太急于求成,”
想到这里,罗兰再次叹了口气,登陆以来顺利的局面,让骑士团被自大和盲目所笼罩,失去了谦逊和敬畏之心,对现实的理智和判断也出了偏差。
骑士团的初步方针,在骑士团内部掀起了不少争议,这还是建立在大半成员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法兰克人,而是外来者的情况下,但随着更多新成员的加入,而变的矛盾凸显起来。
比如许诺保护当地基督徒不受非正义和公理的侵害,又对当地的穆斯林予以相对宽容的对待,在缴纳了足额的赋税和一大笔献金之后,同样纳入骑士团的管理下维持现状,甚至视他们所做的贡献程度,有条件的允许他们在特定区域内的宗教活动。
但显然在骑士团内部,有人将这些尚未成型的纲要,透露给了阿斯图里亚王国,而让他们获得道义上的借口和理由,这也让罗兰十分痛心,新生不久骑士团的凝聚力,果然还有待时间和经历来考验的。
这片地区的情况同样复杂,骑士团所代表的外来追随者,新迁移来的法兰克家庭,本地的基督徒后代,来自南方的穆斯林百姓,再加上巴斯克人等山地少数民族,构成了这个地区大多数人口的成分,也是骑士团治理这片土地的基石。
外来追随者中,真正虔诚而死板的基督徒并不多,而且都与罗兰的成败利益攸关;本地的基督徒后代,长期处于社会底层,缺少发言权的状态,并且习惯了与异教徒共存的状态,就算是在新政权中,也不足以成为问题所在;而那些本土穆斯林,他们已经转变成需要收到骑士团保护,才能存在群体,更不是问题;巴斯克人等山地少数民族,本身没有太过鲜明的政治和宗教立场,要说立场也就在作为雇佣军的利益上。
反而是作为新移民的法兰克人,代表的是这片土地基层统治的地方贵族及其附庸,但是大多数学识和见历都十分有限,也是新变化最大的阻力,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来潜移默化;
但,要想推进先进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光靠武力的维持是不够的,更需要一个能够妥协大多数人的方案,并通过时间来磨合的,骑士团最缺少的就是时间,特别是无论对北方比利牛斯山脉以北,内战风云中的法兰克王国,还是雄踞南方却深陷叛乱的异教徒国家来说。
命运之神让他失去一样东西,又从另一样东西上让他获得报偿。太阳出来后,赛里斯的一名常驻商业代表,也出现在会客室内,他带来了一个远方的口信。
赛里斯人和南方异教徒国家的往来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也构成了当初罗兰勾结资助异教徒,出卖同袍的间接证据。
来自南方哈里发政权的使者,代表安达卢西亚的拉赫曼继承人希沙姆,向罗兰为首的外来军事集团,提出了以阿拉贡山地为界的维持现状条约。
他们既要和南方渡海而来的柏柏尔人作战,还要对方逃亡北方领地负隅顽抗的萨姆基叛党,而自顾无暇,这时出现在北方强势崛起的罗兰军事集团,就变成难以忽视的存在。
随后,像是约好一般,前首都卫戍长官萨姆基,西北方势力最大的领主兼叛乱者首领,也派来了使节,提出更加慷慨的条件,以东部沿海地区为代价,换取对步步紧逼监国王子希沙姆大军的军事压力。
他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希望能够延续,关于法兰克大军的统帅卡洛曼,在北归前与萨姆基达成的某种共存性密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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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杀水上的蒲口渡到了。。”
我特地走下车来,站在高出迎着铺面而来的河风和湿润的水气,看到的是一条足有数百米宽,波光粼粼的大河,这就是锡尔河?。
作为一条从源头的冰川融雪汇集成的大河,现在正是夏季水量最充沛的时节,水面宽达数百米,潜藏的急流在河中央时常泛起一个个带着白色水花的漩涡,这就是中亚的两条生命之河和文明动脉之一,滋养灌溉出出众多的本土和次生文明,诞生文明的历史也仅仅比被称为美索不达米亚的两河文明摇篮稍晚一些。
号称中亚地区流经最长流域最广的河流,前后长达三千公里,它的上源主要由南北两条支流汇成:其中一条南支卡拉河,向东源自葱岭山脉中,古渴盘陀国\\今葱岭守捉的支流,又流经拔汗那境内的,被称为真珠河,取义其浪花滚涌,如水面浮动的珠玉。因此当地人亦称为质河,出自古波斯语的“珍珠”。
另一条向北支纳伦河,自源于天山山脉南脉北麓的吉尔吉斯斯坦东部,自东向西横穿石国(今吉尔吉斯斯坦塔什干地区)流入费尔干纳盆地后与卡拉河汇合后始称锡尔河。
两河回合后,向西北流经后世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的广大地区,沿克孜勒库姆沙漠的东北缘穿行不断地蒸发消耗后,最后经由图兰低地进入咸海地区的支流。
同时也在葱岭高原群山之外的荒野上,沿途不断弯弯曲曲的冲击出大片流域沼泽,这些沿途水草丰茂,鸟兽蕃息的地方,则成为传统葛逻禄、突骑施部众乃至更早的西突厥汗国,生聚繁衍的源起之地。
这里也是大唐划分入藩和绝域,内藩和外贡的传统地理分界线,也是古代汉兵所能抵达的最远地理界线。
而这个渡口所在的对岸,在历史上也是大大有名的古战场,来自西方的征服者亚历山大大帝,在这里击败了塞西亚王国的弓骑兵,打开了通往南亚的通道,而完成对印度河北岸地区的征服大业。
我在这里停留了两天,筹备渡河的物资,品尝了几顿据说是药杀水才出产的鱼鲜,收集了十几件据说快眼上溯到亚历山大东征时代武器的文物之后,等到了另一只前来汇合的的部队。
原定巡阅宣抚诸藩的计划已经改变,宁元国境内的安西军也被抽调出精兵强将,编成一部划入我的麾下听效,随行统领这些安西兵的,则是前葱岭守捉杜廊,虽然没有明确证据指向领军在外的他,也参与了宁远内乱中的密谋,但是大都护郭析在他的谢区内,被犯上作乱的阴谋分子所裹挟,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难辞其咎的责任。
虽然由我牵头,郭析联名共署的进奏,对此事还是做了淡化处理,所谓“绝大大多数军民官吏都是好的,众多臣藩之属也总是心向天朝,一小撮境外敌对分子掀起的骚乱,指日克平云云”的官样话充斥于表。
但安西都护府内部惊变的余波还在持续,作为郭析带过来的亲信,原疏勒镇守使,安西节度副使李元忠,由于难脱失察之责,以夺俸三年,减爵及出身三等,调往碎叶镇成立经北行营以观后效。
另一位佐理事务的疏勒镇守副使张弨在失败后自杀,为这次谋乱身份最高的参与者,划上一个休止符;疏勒事务由来自北庭都护府的西州镇守使尔朱郭转任。
疏勒王、大都督裴冷,以染病告老退养,让位于名不见经传的次子裴兴,前王世子裴冷则被安排入藩朝中宿卫天子;藩落大使陈奉朝,因藩务不力,至多怨变,亦同行还国归养。
因此外派领兵跟随我前往河中,也有将功补过兼留待查看的意味,不过他年纪不过三十过半,却已经算是的是一位富有经验的宿将了,与随行我左右的杜佑算是同宗远族之亲,也是参加过但罗斯远征,而得归还的少数军将之一。
而在安西这片土地上处于形式和战备的需要,作为唐人军户的后裔,实际的服役时间要比国内早的多。而安西又是长期接敌的四战之地,大小冲突战事,从来就没有真正平息过。因此在每每生死存亡的威胁下,几乎没有虚浮者滥竽充数的机会,那是要那自己和同袍的性命作为代价的,因而每一位从底层一步步打拼磨练上来的军将,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杜廊是从军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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