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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行军保密起见,自成都出发,过广汉、德阳、梓潼,进入群山后,走米仓道,越大小剑山,经广元至
再向东走出骆谷的傥骆道,沿途那些白马关、剑门关、摩天岭,七盘关等要冲,无一例外在大军通过后闭关三日,遇到商旅行人也先行羁押,移交沿路官府有司,以延迟消息的传播。
官道上,一支漫长的队伍正蜿蜒前行,游骑游转奔走,轮班警戒,不时有快马哨探风驰电掣的往来于前后军之中,将沿途消息打探清楚。
一众骑士皆是亮澄澄的明光铠,手执马槊,腰悬直刀或是障刀,而居中的那群人则是一色描金辟邪亮银甲,外披青袍,围着一列长蛇式的硕大马车队团团而行,只是腰间挂的都是军中最勇猛最健力的好手才使的陌刀(陌刀双开刃,有长柄,连续挥动斩击要求强健的臂力,对士兵身高和体能要求严格,训练不易)。前首几列沉容冷肃的数百骑手执军牌、朱幡、清游旗左右开道。。
我也正坐在这样一辆车上,只是晕车的老毛病仍然未好,只能抹着土制万金油之类醒脑激神的药物,强忍着不适,听外面陆续回报,又筹集了多少粮饷物资,又发现了什么意外情形。
在我身后扬尘漫天,车流滚滚,这是龙武军与其他朝廷正军最大的不同之一,就是拥有强大的后勤保障队伍,而为了集齐龙武军后勤需要的运力,远在松州的外驻长史魏方进,没少穷尽心力,用威逼利诱各种手段几乎把东羌诸部多余的牛马,给搜罗一空,连松州军自己的车乘,都已求购到西羌诸部去了。
但效果也很明显,这些山地养的羌马,负重和耐力好,对地形适应强,吃的也要求不高,用做驮拉车乘,虽然速度不行,但是总比人跑的快,只要准备了足够的草料,就可以在行军中,有效节约士兵的体力和消耗。
“西军观察团还没有消息么”
我望向对座的新任掌书记岑参,他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
“倒是同罗胡的底细摸到一些,此次南下的是同罗氏中最大阿部,举族控弦之士至少有四万众,再加上其附庸白河十三部的族兵,最多可上七万。不过,领军的人中并没有发现,回纥王廷在龟林都督府管领的大斤和诸吐屯”
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勒在车前,高声道“报,前锋已出骆谷了”
故地重游,百感交集,当初是带着一大群高级难民逃命,为生计苦苦挣扎,现在摇身一变带只大军杀回来。当初梅岭下的尸骸残迹,尤然可见,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只是那些荒弃的倒车废帐,已成蛇鼠虫蚁的巢,颇有世事变换的错觉,让人哀思凭吊良久。
出了骆谷后就是山南道以北,越往北就越见残破,人烟越发渺渺,路边白骨,依稀可见,杜甫诗中所谓“二十八家齐入蜀,唯余一女出骆谷”描述相当的贴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和朝廷的逃亡大军一起行动,后来的人就没有这种运气,因为饥饿绝望等各种因素,一路不时会上演一些各种人性最黑暗和丑恶的一面。直到为了就近补充劳力的缺口,安抚司在大散关、上洛,扶风诸地相继建立了流民转运所,情况才有所好转。
但所经过的几州,都是敌我拉锯攻战过的地界,往往一个小城要都是反复争夺几度易手过了,入眼尽是浩劫之后的残败创痍,所谓野狗当道,鹫鸦争食满地,大军所过,逐而复还,毫不怕人。因此,即使光复后也是人烟凋零,很难获得什么补给了。偶尔残破的城恒会从门洞里推出十几辆牛车,那是战战兢兢的地方守吏县令凑出一些微薄的饮食布帛,换取大军过城不入的代价。
其间,也只有过凤州时,那位新败还镇的山南节度使崔圆,派遣他的长史送上一堆的粮草器物、民夫车马的名册,才稍壮其行。
而让我意外的是,新军的初阵就发生在出大散关30里的上,在四野无垠的情况下,遭遇了一次月黑风高马蹄包布式的经典夜袭,虽然对夜袭暗战的训练强度,已经足够让新军中大多数麻木的只剩下条件反射,但显然再多的训练,也无法替代战场磨练的经验,初临战阵中就让那些以为还是演习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仅仅一个照面,就让面敌整整十数个队的新兵就象惊慌的鹌鹑,一触即溃,被杀的四散奔逃,更有人在不知明敌人的凶残和黑暗的恐惧中,失去对敌的勇气,不顾带队老兵的呵斥与鞭策,从自己的位置逃跑,试图从友军中冲出路来。
当然,他们这么做的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所有临阵退却者的最终结果,就是混杂众多试图乘乱冲进来的敌军一起,在众多射声营的弩士有条不紊的齐射下,变成大片的箭猪一般尸体,然后事情就好办多了。
早在立营之时,都预先规划好了四周的射程和射界,只要做的就是根据命令,按照训练朝某个方位,无差别的覆盖射击。
随后发生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对大多数新兵来说噩梦一般的频繁遭遇战,和没日没夜小股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