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统率大都不是老秦人,假如他们阳奉阴违,这一仗又有多大的胜算?”乌原担心地说道。
秦军屡屡被关东合纵军击败,这次就算中原诸军的将率都是老秦人,也没有把握击败合纵军,更不要说现在这种情况了,单靠武烈侯临时组建的一支军队独自对抗合纵军,根本没有抵御之力。
“所以我恳请诸位务必齐心协力。”宝鼎郑重说道,“出塞之前,你们相信自己会大胜而归吗?结果如何?相信我,我能再一次创造奇迹。”
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就像上次出塞一样,把脑袋拎在手上一往无前吧。
话题再次转到武器上。宝鼎建议琴氏、乌氏、墨家和卓氏联手,在南阳建立一个集采矿、冶铁和兵器制造于一体的大型作坊。
“南阳的铁矿和冶铁作坊都控制在巨贾邓氏和张氏手中。”琴唐说道,“邓氏和张氏的背后都是楚系熊氏,而张氏比邓氏更为强大,因为他的背后还有韩国国相张平。琴氏与邓氏、张氏世代合作,所以我到了南阳后,曾与他们商谈多次,试图与他们合作,但均遭婉拒。”
宝鼎微微皱眉,“现在南阳是我的封邑。”
“不错,南阳是武烈侯的封邑,但武烈侯的财富来自南阳的田租和商税。”琴唐解释道,“南阳的铁矿不是武烈侯的财产,邓氏和张氏的冶铁作坊也不是武烈侯的财产,他们上缴的商税才是武烈侯的财产。只要他们正常纳税。武烈侯对他们就无可奈何。你总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去抢吧?”
“我没有时间和他们周旋,当然要抢。”宝鼎冷笑道,“邓氏的背后是熊氏,和你们琴氏的关系又不错,不好直接下手,那就先对付张氏吧。灭了张氏,杀鸡给猴看,邓氏如果不怕死,非要和我抗衡到底,那就一块杀了。”
琴唐等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南阳的铁代表着取之不竭的财富,如果把南阳冶铁之利夺到手,那将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任谁都会怦然心动,铤而走险。
“张氏的背后为什么是韩国国相张平?”宝鼎问道,“他是韩国人?”
“南阳张氏和韩国国相张平本是同宗。”琴唐说道,“张氏以铁致富,世代经营,是南阳第一巨贾。我大秦夺取南阳后,因为需要张氏的冶铁技艺,不但没有驱赶张氏,反而给了张氏更多的优惠。南阳东北的叶县、舞阳一带也有一个大铁矿,秦军曾多次攻打,但都没有成功。那座大铁矿就控制在韩国张氏手上。韩国张氏数代为相,是韩国第一显贵,他们的财富就来源于那座大铁矿,而开采者和冶炼者就是他们的同宗南阳张氏。张氏周旋于秦韩两国,左右逢源,两边得利,在南阳的实力非常强大,即便是楚系,当年也是做了一定的让步,才与张氏顺利合作。邓氏正是在楚系和张氏的共同扶植下,才得以在南阳崛起,所以邓氏一向以张氏马首是瞻,只要打掉了张氏,邓氏也就不足为虑了。”
宝鼎略感惊讶,没想到这个张氏的背景如此复杂,而这个人显然可以给秦国带来更多的铁,因此即便是楚系也对他礼让三分。
看到宝鼎沉默不语,琴唐担心他改变主意,急忙说道,“我们已经成功制造出大型活塞风箱,冶铁技艺取得重大突破,但受限于铁矿石的数量和价格,我们制造兵器的成本非常高,假如能把南阳南北两地的铁矿全部控制到手,那我们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打造一座中土最大的冶铁作坊和兵器作坊,可以源源不断地为大军提供中土最坚硬最锋利的兵器。”
这句话说到了宝鼎的心坎上,他毫不犹豫地挥手说道,“我马上调黑冰,只要查到张氏通敌卖国的蛛丝马迹,即刻予以缉捕,将张氏连根拔除。”
琴唐等人大喜,乌原不失时机地补了一句,“武烈侯,时间紧迫,越快越好。”
“我要杀他,他跑得掉吗?”宝鼎笑道,“不过,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叶县和舞阳。”
“武烈侯要打韩国?”乌原急忙问道。
“军队建好了,第一个就打韩国。”宝鼎说到这里口气变得凝重了,“这支军队是我们自己的军队,诸位务必竭尽全力予以相助。”
说到底还是钱的事,没有钱,这支军队就很难形成战斗力。
众人正在商量的时侯,侯府相国甘罗和南阳郡守章邯联袂而至。
琴唐等人和甘罗、章邯是第一次见面,寒暄一番后,琴唐等人便告辞离去,但宝鼎喊住了琴唐,请他留下继续议事。
这一次屋内就五个人,武烈侯宝鼎,大匠琴唐,相国甘罗、郡守章邯和中护军曝布。
“南阳郡的情况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甘罗神色沉重,低声叹道。
“如何不一样?”
甘罗没有说话。章邯浓眉紧皱,开口说道,“南阳郡是边郡,但它却是连接西南郡县和京畿的要地,同时它又处于秦韩魏楚四国的交界处,所以南阳理所当然成了韩魏楚三国重点关注之地,不但秘兵多,盗贼更是猖獗,烧杀掳掠无所不为。”
根据那位卸任郡守的描述,潜藏在南阳的关东秘兵非常多,这些秘兵与活动在山川之中的盗贼互通声气,经常打劫商道,屠杀商旅,甚至联合起来劫掠朝廷的物资。
盗贼也要吃饭,光靠打劫吃不饱肚子,所以放牧耕田的普通庶民也成了他们打劫的目标,尤其靠近山区的郡县,不但粮食减产,就连人口都越来越少。人都跑哪去了?没办法活了,干脆上山为贼吧。
既然有盗贼,那当然要捕杀,郡尉不就是做这事的嘛,但盗贼的背后有韩魏楚三国的影子,还有无处不在的内应,这导致剿贼大军尚未出动,盗贼就三五成群地撤出大山,到韩魏楚三国避难去了。所以,南阳的盗贼有恃无恐,有增无减,一年比一年猖獗,成为困扰南阳的一大忧患。
南阳的商途是不是因此断绝?不是,南阳是四通八达之地,治安越乱,工商业反而越是发达,只不过,小商贾全部被南阳盗贼赶跑了,留下来的都是实力强大的巨商富贾,他们垄断了南阳所有的行业。垄断给巨商富贾带来丰厚的利润,但官府的商税却年年递减。
“郡县年年上计,南阳局势如此恶劣,咸阳不知道?”宝鼎冷声问道。
“南阳是边郡,而且还是一个地理位置非常特殊的边郡,出现这种恶劣局面很正常。”甘罗低声解释道,“咸阳只要保证南阳这个要冲之地畅通无阻就行了,而对于楚系来说,南阳是他们财富的来源,南阳越乱,越有利于他们从中谋利。”
宝鼎的脸色愈发阴沉,“这么说,我又要断楚系的财路了?”
琴唐急忙摇手,“慎重,一定要慎重。”他对南阳的事情略知一二。南阳和南郡本为楚地,咸阳需要楚人治理这两个地方,所以即使在昭襄王打击楚系的那段时间,这两个郡的官长也是楚人。几十年下来,楚系早已把南阳和南郡打造成了根基之地,外系的人在这两个郡根本无法立足。秦王政把南阳赐给宝鼎做封邑,本身就存了挑拨离间的意思,他断定宝鼎到了南阳肯定要大打出手,最终会逼得楚系与其再一次反目。利益面前,即使是亲兄弟也会拔刀相向。
“有人抢我的钱。”宝鼎冷笑道,“谁敢抢我的钱,我就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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