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用真能扛。待李威的军棍打在自己屁股上,陈顺这才觉得虽打得噼啪作响,却谈不上疼痛。
李威“认真”地打完了军棍,擦了擦汗,复命道:“报军上,刑法已施完。”
“抬下去!”韩奕点头道,对左右牙军说道,“尔等谨记!”
“遵命!”牙军皆道。
只听韩奕又对洛阳人道:“士农官商民,各司其业,若胆敢作奸犯科,必施以处斩之刑。以往辽人入洛,有人胆敢背国求荣,与辽人沆瀣一气,是可忍孰不可忍。凡主动检举者,皆重赏!”
韩奕说完,便扬长而去。只留下洛阳头面人物洛阳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众人深以为韩奕的军法如山,当真是与民秋毫无犯,这些人物在辽人占据洛阳时,哪有不臣服辽人的,要不然早就死在辽人的刀下,听韩奕的口气,要秋后算帐,看那三百颗血淋淋的头颅,他们只觉得心惊肉跳。
韩奕去洛阳巡视那些旧时宫殿,见宫殿大抵完好,便命洛阳人打扫修缮。宫阙重重,虽仍见它繁华时的大部胜景,但空荡荡的宫宇中,早就换了无数的主人。忽从一偏殿中传来女子的哭泣声,韩奕循声往偏殿走去,见这座偏殿用粗大的铜锁锁着。韩奕命宫殿中的管事道:
“打开!”
那管事找了半天,却找不到钥匙,见韩奕脸色铁青,伏在地上缩成一团。高怀德拔出自己腰间的一口宝刀,雪亮刀光一闪,那铜锁应声而断,伸出一脚将殿门踢开。
“多谢高兄!”
韩奕入了殿中,见迎面一股霉烂腥臭的气味扑来,殿内押着数十位女子,衣不蔽体,大多已经奄奄一息,剩下的早就神情呆滞,还有忽哭,忽而傻笑着。
“将军,这是辽人抓来的良家女子,当作玩物取乐。因王师攻来,辽人将他们关在殿中,一时没空搭理,许是饿了好几天。”管事回道。
“共多少人?”韩奕忍怒问道。
“回将军,共四十二名。”管事战战兢兢地回道。
“好,你给我将这四十二名女子好好照顾。若是死掉一个,我就杀了你全族。”韩奕喝道,又命李威道,“留下一队人在此看管着,倘若这个管事不尽心,就地正法,不必报我。”
“是!”李威应道。那管事额头冒着冷汗,但好歹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韩奕巡视城内一遍,发布着种种安定民心的命令,又去城外看部属安营情况,少不了又慷洛阳人之慨,赏赐有功之人。又遣人赴郑州,命令那里的刘德、呼延等人注意安抚民心。等忙玩了,已经是华灯初上之时。
高怀德一直跟在身边,见韩奕雷厉风行,手段辛辣简练,心中极是佩服,当他在晚宴时又看到陈顺与吴大用二人好端端地出现在面前时,就更加佩服了。
“今日打得不轻吧?”李威调侃道,“在下也曾当过一段时日官府衙役,专门打犯人屁股,要想让犯人留半条命,就绝不会多一口气。”
陈顺面红耳赤,向韩奕说道:“卑职知错了。”
吴大用却道:“我本来是准备硬扛下的,不料李威这家伙却是此中好手。”
“二位都是我兄长,今日之事,既可小而化之,亦可隆而重之。”韩奕亲自为二人斟酒,算是赔礼道,“但是我等今日为将校,已经不是昔日无官无职之人,故凡事必有规有矩,当为麾下部众表率,否则便不能服众。”
“没有下次了。”陈顺与吴大用点头称是。
冯奂章与蔡小五二人从外边巡逻回来,两人不仅送来一堆名刺,还抬进来十几箱宝货,远比韩奕白天入城时收下的要丰盛得多。
“军上今天将洛阳缙绅吓坏了,正想着法子递名刺献宝货呢。”冯奂章笑道。
韩奕看都没看名刺与宝货,笑问高怀德道:“高兄喜欢什么,尽管挑几件。”
“韩将军客气。”高怀德连忙推辞道。
韩奕也不勉强,举杯对众人说道:“今日诛杀刘、高二辈,幸赖高兄弟出手,我等敬高兄弟一杯。明日撰表,向河东主上奏明此事,不能埋没了高兄弟的功劳。”
高怀德心里高兴,也举杯道:“韩将军与诸兄弟盛情难却,高某敢不从命吗?”
众人敞开了胸怀,立时酒酣耳热了起来。在觥筹交错之间,韩奕却是担忧刘知远南下,自己该如何应对。